在隋郁眼里,它是个哗哗流眼泪的怪物。怪物周围有更多怪物,各种色,各种衣着,但都听着他说话。虽然有笑声,但没有人岔开话题或打断。仿佛这里是安全的,弗朗西斯科甚至开始谈论他男友在床上的表现:“只要他满足了,就不会再管我……”
隋郁眼前一花,弗朗西斯科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没人看到他怎么行动,但他已经夺下了角落里一个血族的手机。他亮出獠牙,咬碎了手中纤薄的通讯工具,那部红色的手机在他的掌中滚动,很快变成一团红色的金属。
一切都在呼吸间生,而被夺走手机的血族刚从震愕中反应过来:“弗朗西斯科!”即便愤怒,但他显然忌惮弗朗西斯科,只能大吼,“你凭什么……”
“我可以骂他,但你不能拍下来。”弗朗西斯科带着鼻音说,“血族聚会禁止拍摄,你忘了吗?”
一边说,他的右手轻轻抚摸那位血族的脑袋,手的模样变得狰狞,骨节粗大,指甲尖锐。他把手中的金属团丢向轨道中弃置的地铁车厢,红色的金属团砰地巨响,深深嵌入车厢表面,几乎穿破那层厚厚的铁皮。血族尖长的手指抚过对方的喉咙,弗朗西斯科用手擦着眼泪:“他不喜欢我,连你也要给我捣乱是吗?”
年轻的血族立刻跪下:“对不起,弗朗西斯科。我绝不再犯。”
“把他赶出去,永远不许回来。”弗朗西斯科闪回原地,酒瓶一直被他抓在手里,他顿了一会儿,“我说到哪里了?”
然而同伴们已经对他的话题失去了兴趣。树洞离开了,弗朗西斯科看向隋郁。隋郁只好没话找话说:“我第一次来这里。”
弗朗西斯科振作精神:“你也是来开会的?”
隋郁:“我不知道我来做什么。不过来之前,我以为这里跟血族俱乐部差不多。”
弗朗西斯科:“我们聚会的时候,不会让外人进来。如果变成血族俱乐部,那每一个进入这里的普通人都要被咬死。我不喜欢这样。”
隋郁笑了笑:“确实。是我想错了。我居然认为这里会举行血族最喜欢的活体吸血大派对。”
“这怎么可能!”弗朗西斯科大声说,“我们都是吸饱了才过来的。”
隋郁:“……”
提到这件事,他眼前的金怪物又开始抽泣:“偶尔吸一下有什么关系……一直吸同一个人的血,同一种口味,也是会腻的,你也这样认为,对吗?”
隋郁对他和恋人之间的争执全无兴趣,终于看见引路人钻出车厢朝自己招手,他立刻与弗朗西斯科道别。
车厢内部的装潢设计与简陋的站台不太一样,这里至少有相当舒适的桌椅,隋郁跨过车门,像进入另一个时空。他先看见一位银的怪物端坐,随即便见到坐在银怪物身边的,自己的兄长,隋司。
“我的弟弟,隋郁,你可以叫他garrett。”隋司为二人介绍,“这位是血族同盟亚太区的长老,哈雷尔。”
隋郁冲哈雷尔打招呼:“你好。”
哈雷尔示意他坐下,态度很和善:“你知道今晚我们要讨论什么吗?”
隋郁:“不知道。”他也不明白为何血族的聚会,会有他和隋司两个局外人。
“我们在讨论孙惠然的事情。”哈雷尔说,“今夜,我们要商议出一个结果,关于如何解决孙惠然。”!引路人骂道:“弗朗西斯科,滚开。”
隋郁想起来了。在任东阳的家中他见过这个血族:当日簇拥孙惠然的人之中,确实有这个冗长的名字。他记得弗朗西斯科有一头非常美丽柔顺的金,也许拥有出色的容貌,但他无法分辨。
引路人走入一列地铁车厢,隋郁独自留在站台上。弗朗西斯科左手抓着半瓶子二锅头,右手拉着一个女性血族的胳膊:“我知道我不是好的对象,我喜欢到处玩儿,我不分场合乱说话,我明明答应他不再吸活人的血但我没做到……但他不能这样吧!断……断鸭分手?”
同伴:“断崖式分手。”
弗朗西斯科抽泣:“是的,我现在就像悬崖边上的人。我的心太痛了,如果跳下悬崖能治愈我的痛苦,我可以跳三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