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兰斯就发现国王和菲利克斯王子不见了。
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已经晚了。没法再重新布置王宫的魔法防御阵,就只能靠二个法师塔自身的防御结界先抵挡这些黑暗邪灵和吸血魔。
可这样下去,二个法师塔里的魔晶石消耗过大,根本支撑不了几天。
兰斯就只能让大家都集中到布雷福德家族的法师塔里来,守一座塔,总好过分散守二座塔,降低消耗的同时,也在接收那
()些从王都各个角落里逃到这里的幸存者。
他也不是没想过带着大家冲出王宫,甚至冲出王都去,可当他刚准备动身的时候,就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盯上了自己。
为了不让这股力量伤害到其他的魔法师和他们的族人,兰斯只能自己上去迎战,才发现那在黑雾笼罩中的黑暗力量竟然是光明教廷的教皇安布罗斯。
他们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两百多年前,还是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纪,两人还曾经同在一个老师门下学习,只是安布罗斯更崇尚光明,进入教廷做了神官,兰斯却接受家族传承,走上宫廷魔法师的路子。
哪怕道路不通,早年的时候,两人还是惺惺相惜的好友,偶有争论,也不曾影响他们的友谊。
只是随着安布罗斯步步高升,从一个普通神官,晋升为主教,枢机主教,到后来的红衣大主教时,两人之间的分歧就越来越严重。
就算是兰斯为了家族利益,同样也要保守魔法知识不外泄,但他也同样反对像教廷那样赶尽杀绝。
毕竟,魔法贵族世家对于野生魔法师,还是以拉拢联姻为主,甚至在发现了具有血脉魔力传承的女巫后,大多是想方设法纳入家族之中,虽然也有些强取豪夺的手段,但相比教廷直接冠以污名赶尽杀绝而言,已经算是温和得多了。
只是,当初不曾对教廷猎杀女巫抗议的魔法贵族世家们,在女巫日渐稀少,血脉延续愈发艰难的情况下,开始面临教廷的洗礼,从他们的子女中挑选圣子与圣女,更是让他们敢怒而不敢言。
到最后,就连布雷福德家族最有魔法天赋的女孩也被雅各布盯上,兰斯找了安布罗斯几次,都被告知教皇闭关,不见任何人,就知道现在的教皇,已经再也不是当初一心向往光明的安布罗斯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安布罗斯竟然在失去了圣光之后,会转投黑暗之神门下,那是他们这两百年来的死对头,也是整个大陆所有生灵的敌人。
他不明白,在教廷的这些年,安布罗斯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曾信教,也没有标榜自己是个好人,甚至在人生的这两百多年里,也曾经为了个人利益和家族利益牺牲过一些无辜的人,但在黑暗来临之时,他还是没有放弃这些族人和普通人,哪怕燃烧自己的灵魂作为法师塔的防御能量,也绝不向安布罗斯妥协。
看到整个王都里再没有亮起的灯火,兰斯长长地出了口气。
安布罗斯说得不错,继续困守在这里,法师塔里的食物不够,哪怕里面的魔法师能够用聚水术给大家提供清水,也无法坚持太长时间。
唯一的办法,只有离开王都。
安布罗斯一定想不到,他还有办法带着躲进魔法塔里的人离开王都吧!
兰斯笑着笑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哪怕维持着防御结界,一直暴露在法师塔外面的他,还是接触了不少的黑暗魔力,安布罗斯以为与这些黑暗魔力对抗会大量消耗他的魔力和生命,一定想不到,他也能吸
收这些黑暗魔力,来转化成自己的魔力,只不过……他看着自己已经变成皮包骨头的双手,想起离开王都的安吉丽娜。
希望她已经安然抵达女巫领,也希望那位女巫领主,能够看着他提供的魔法知识份上,收留这个孩子,为布雷福德家族留下一线血脉。
“孩子们,准备好了吗?我们要离开王都了。”
兰斯的声音传入魔法塔里,塔里的秩序井然,并没有出现像安布罗斯猜测的那样,为了争夺资源而自相残杀,这样的人就算活下来,也只能成为黑暗的奴隶,根本无法活着离开这座城。
这是从一开始,兰斯就警告过进入法师塔的每个人。
他们也亲眼看到,有些在路上将自己的同伴推给吸血魔,妄图靠别人的牺牲来拖延吸血魔的脚步,结果就是被邪灵勾出了心底的黑暗之索,直接拉入了黑雾之中,很快就被同化成为新的邪灵。
“黑暗最擅长的,是利用人的恐惧和欲望,你越是害怕,对方就越是强大。你的每一分欲望,都会成为黑暗的养分,而一旦心底诞生了邪念,那么就算身处光明之下,也无法逃过黑暗的侵蚀。”
“教廷,就是这样覆灭的。”
兰斯的话,等于给每个人头上都了把利剑,让他们时刻警醒着,若是在以前,心生妄念,犯点错,顶多也就是挨几鞭子交点罚款的事,可现在,若是还拎不清的人,就等于再害人的同时,把自己也坑了进去。
如果说是为了别人,大家或许很难控制自己的求生欲和私心,可兰斯这么一说,害人等于害己,他们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险,才乖乖地听他的话,一直在法师塔里改造法师塔的结构,安装各种设备,同时还要接应那些逃到这里的幸存者,给他们提供食物和水,安抚他们留在法师塔里,这些魔法师们,有一个算一个,也都熬得双目通红,瘦了一大圈,全靠着兰斯给他们的保证支撑着。
从王都沦入黑暗后,这四十来天的时间,几乎比他们过去的几十年上百年还要漫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