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小厮把怀里的信件全撒在了县太爷身边的角几上,一脸紧张的等着县太爷话。
县太爷吓了一跳,应激性的往旁边躲了躲,意识到自己失态,还要在这里主持大局,赶紧又坐正了身子,怒斥小厮:
“拿走,拿走,谁让你乱放的。”
小厮被骂了,垂头丧气的把信件又抱回了怀里,补充了一句:
“您要是再不去见他们,门口怕是要守不住了,他们都挠人,几个大哥,脖子都快被挠花了。”
他说的是守门的衙役,面对农村老弱妇孺,上面没话,外面的百姓又虎视眈眈,他们还真不能动手。
温美酒伸手遮住了面部,真怕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正在愁呢。
被这么一威胁,县太爷也觉得这样对县衙的影响不好,赶紧起身想去应付一下,转身一想,又觉得不对。
他出去了,这事情也解决不了啊。
他们闹事,是想让他帮他们把孩子给弄回来,孩子都在土匪的手里,要想救回来,要不出兵,要不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给钱,这两条他都办不到。
出兵没有胜算,还劳民伤财;给钱,前面的已经凑够五百五十两了,这后面十几封信,按照最低的标准算,也得有个五百两朝上。一千多两银子,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想到这里,他的气不打一处来,在原地转了一圈儿,目光又落在了王员外的头上。
“你看我干什么?人家都是找你的。”
王员外心里本来就不满,看县太爷的眼神不善,就更恼火了。前面的钱,他已经认下来了,难道后面的钱还让他出。
老太太也看出来了,这些来闹事的,为的是同一件事情。
她心里也愁,前面的账兄弟已经认了,这后面的就不好意思再让兄弟认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总得有点担当。
听到两人吵架,老太太忍不住斥责儿子:
“你怎么回事,他是你舅舅,别忘恩负义了。”
“就是,别当白眼狼。”
这么多钱,王员外肯定心疼,不愿意出是自然。他还生气自己帮过外甥,外甥坐在了高位上,竟然不愿意帮他摆平这点事情,还胳膊肘往外拐,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对着外人,王员外这么口无遮拦的骂他,县太爷终于按捺不住了,挑了宽大的袖口,露出手指指向了他:
“我白眼狼?”
眼睛瞪大,头转了一圈儿,县太爷压抑着即将爆的怒火,道:
“就没有我这么窝囊的白眼狼。
要不是你把他们的孩子弄到了你家里,土匪会找上他们,他们会找上我吗?
说到底,这都是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了去。”
老太太站起来,伸手推了儿子一把,呵斥道:
“怎么跟你舅舅说话的?他的事就是你的事儿,你忘记自己怎么走到今天的吗?”
县太爷听够了这样的亏欠说词,他纵容王员外已经够多了,母亲怎么始终觉得他付出的不够?
“娘,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儿,这事情我管不了了。
上面要是知道我给土匪送钱,又拒不剿匪,您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丢乌纱帽事小,杀头抄家事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