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半安張了張嘴,半晌無言,最終還是低聲道:「好。」
現在許聲寒提什麼要求,向半安很少有不答應的。
既然說定了,向半安就回去做準備了。
許聲寒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看著茂密的樹林,抬起冰涼的手掌按了按額角。
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段勛生病的事,是怕段勛知道後會感到愧疚自責,他愧疚與否許聲寒不在乎,只是到時候以段勛的性格一定會非要照顧許聲寒不可。
段勛的性格許聲寒再了解不過,向半安會寵著他,段勛絕對不會。
只要是為了他的身體好,化療再痛再難受,他也會硬逼著許聲寒去做。
說到底,這個男人太過自我,從不會去考慮許聲寒的感受,一切都從利益最大化去選擇。
大概是因為許聲寒比他小五歲,他一直覺得許聲寒小孩子心性,處理不好事情,時常干預許聲寒的決定。
段勛如此強勢,許聲寒性子又軟,從前多數時候都是默默順從,最重要的是許聲寒當時喜歡他,哪怕他行事強硬不顧自己的感受,許聲寒都覺得是一種另類的魅力。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人哪還有什麼缺點,都不過是特點罷了。
許聲寒和段勛離婚後,仿佛是從一場混沌的大夢中醒來,去掉那一層濾鏡再去看段勛,就發現這個男人遠不是他眼中的那麼完美。
許聲寒清醒無比的知道一旦讓段勛知道他得了絕症,那個男人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試圖治好他。
不論許聲寒有多痛苦。
他寧可默默的死去,也不想再受那麼多的苦。
縱觀全世界那麼多起肺癌晚期的病例,可有一個治好的?
指望奇蹟麼?
呵。
沒過一會向半安黑著臉回來了,手上還沾著血跡。
許聲寒微微睜大了眼睛,「你受傷了?」
「我沒事,這是段勛的血。」
向半安怒氣沖沖的坐在他旁邊,「他不肯放你走。」
這早在許聲寒的意料之中,「嗯。」
向半安低聲罵了兩句,「小寒,你別擔心,他這是非法監禁,是他想不放就能不放的?!」
他來之前就因為許聲寒失蹤的事情報了警,警察恐怕已經找上段勛了。
大概段勛也知道這個道理,當天晚上來找了許聲寒。
許聲寒剛剛接受過治療,他的反應很大,在廁所吐了很久。
段勛來的時候,許聲寒剛剛躺在床上安靜下來,他身體微蜷的側躺在床上,正看著門的方向,看見段勛進來,許聲寒就垂下了眼睛。
他身後的兩個保鏢默默的上前兩步。
段勛的腳步停住,站在原地看著許聲寒。
許聲寒臉色蒼白了太多,淺色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整個人身上唯一的血色就是泛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