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一想到,許聲寒當時就在冰冷的湖水裡,緩緩的向湖底沉落,再遲幾秒就會徹底離開……
心口就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揪緊,連呼吸都困難。
如果沒有他的縱容,吳霖霖怎麼敢做出這種事?
就因為他的毫不在意,才讓吳霖霖覺得哪怕是殺了許聲寒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
事實也確實如此,這麼多年來,段勛從來不曾懷疑過她,甚至還因為這件事對她百般照顧。
段勛就這樣護著兇手欺負受害者,欺負了這麼多年……
這件事明明不難查,吳霖霖從來不知道小心掩飾是什麼東西,她太清楚段勛對她的信任了,留下的破綻數不勝數。
段勛隨便一查,就從吳霖霖的某一任男友嘴裡得知了真相。
吳霖霖之前喝醉酒時,曾經惡狠狠的咒罵過許聲寒,懊惱後悔當時怎麼就沒有淹死他,明明就只差一點點就成功了。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段勛卻連看一眼都不肯。
……
臨近天明時,許聲寒的生命體徵突然穩定了。
醫生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凝重的,「病人家屬,可以進去和病人說兩句話了。」
向半安臉上的喜色陡然一僵,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渾身發寒。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走進了病房裡。
許聲寒睜著眼睛,靠坐在病床上,定定的看著被子上的一點,唇瓣微弱的動著。
他臉上還戴著呼吸機,向半安小聲道:「小寒在說什麼?」
許聲寒微微側頭,看向他身後的段勛,突然抬手扯掉了自己呼吸機。
向半安和段勛大驚失色,立刻出聲制止,向半安搶到床前,拿著呼吸機要給許聲寒戴回去。
許聲寒卻還是看著段勛,一字一頓道:「在、哪。」
只是兩個字,段勛卻立刻就明白了許聲寒的意思。
段勛能這麼快的在茫茫雪山中找到被雪覆蓋的許聲寒,只有可能是在他身上放了追蹤器。
許聲寒離開段勛後,衣服前前後後不知道換過多少身,身上又根本沒有戴任何配飾。
這個追蹤器,只有可能是植入了皮膚。
段勛看著許聲寒冰冷的臉色,唇瓣長了幾次才艱澀的吐出一個字:「我……」
「段勛,我不是你養的畜生。」許聲寒說的一字一句都仿佛是冰錐一般。
段勛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張開嘴想為自己辯白,可看見許聲寒的表情又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