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敘對談夢西有求必應,不求也應。
他穿了件復古款油蠟皮夾克,剛換上的做舊牛仔長褲,連鞋帶都系得整齊。對比渾身上下只有襪子的談夢西,他的衣著過於整齊,也不打算坦誠相待。
畢竟隔壁肇事車主隨時回來,要有一個正常打扮的人下車處理。
「刺啦」,他拉開了拉鏈。
淋過雨的夾克冰涼,激起談夢西一身雞皮疙瘩。堅硬的衣角刺到他的肚皮,粗糙的牛仔褲磨著他的大腿,游敘體面得不像話,顯得他放浪不堪。
這是墮落嗎?不是,這是他的選擇,他樂意沉淪。羞恥嗎?巨大的形象差異里,他甚至找到隱秘又熟悉的快意。
像他曾經蓄意勾引游敘,剝開高大的酷酷的外表,得到一顆他渴求的狂熱的心。
兩輛車的車尾還挨著,他們的車激烈地震動和搖晃,又蹭掉一些漆。
後窗留了根縫隙,飄出和車身晃動同頻率的喊叫和喘息。玻璃凝結一層蒙蒙的霧氣,縫隙伸出三根細長的手指,死死扒著玻璃,暴露在外的指尖不住痙攣,指甲撓得玻璃咯吱響。
二十分鐘後,車身平靜下來。又過了十分鐘,縫隙飄出一縷煙霧,在半空悠閒地打卷上升。
兩邊車後門同時打開,換換空氣。
游敘若無其事地下車,兩片顴骨通紅,一頭一臉的汗。
他叼了半根煙,捏扁手裡的空煙盒,扔進車內垃圾袋。再脫下夾克,扔到副駕駛座,去後備箱找濕巾清理座椅。短袖領子低,露出脖子前面密密麻麻的吻痕,側面是一根根抓痕,延伸到看不見的後背。
談夢西已經穿上衣褲,橫著癱在座椅上,手臂軟綿綿地舉過頭頂,朝敞開的車門外彈去菸灰。
他一腳踩在車頂,一腳踩住另一邊車窗的窗沿,緩解自己酸痛的腰,發現自己的襪子沒了。
不知道是蹭沒了,還是游敘脫了。
他正思考著,幾道聒噪的聲音出現,年輕男性的公鴨嗓,又是跑,又是吵,從遠到近。
游敘「砰」地關上車後蓋,聞聲看過去,樹林跑出四個男生。
度太快,兩個前面跑,兩個後面追,嘴裡還在大喊大叫,一下子把靜謐的山林改成教室課間,並且這個班從沒有人學習。
四個大學生樣的青少年抵達談夢西前面時,談夢西正扯出幾張衛生紙,慌裡慌張,反而全部掉了下來。
他的身邊、車座角落,還放著兩個用過的套,一堆用過的衛生紙團。
四人身形高矮胖瘦齊全,高的一臉痤瘡,矮的戴了眼鏡,胖的就是胖,瘦子是個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