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牽起熒惑的手,對方手指的溫度與徹底死去的人不同,雖然很涼,但不是死人會有的冰冷,更像是化作了一塊玉石。
「這幾日找不到辦法,又在想那個夢,」歲雲岐低聲說,「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禁地之中良久沒有聲音,寂靜得像是沉入了一個夢境。
片刻後,有腳步聲響起,歲雲岐抬頭,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虛花與欒如。
「怎麼來了?」歲雲岐問,「我還沒找到辦法。」
虛花搖頭:「再拖下去對誰都不好,不如直接用我的辦法。」
歲雲岐看向欒如,後者道:「他自己要求的,我攔過了。」
那日,虛花到清正宗後,告訴了他們一個可以救熒惑的辦法,畢竟除去舍潮之外,虛花不僅是熒惑親傳,更是舍潮一部分魂魄的載體,若說生死道,沒有人比他更熟悉。
而他的辦法,與那日熒惑殺舍潮的法子差不多,但不會危急生命,只會折損一些自身的修為。
但作為魔修而言,折損修為與折壽無異,所以討論過後,他們決定暫時不用這個提議,除非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雖然現在魔族已經不足為懼,但我還是不建議你犧牲修為,」欒如道,「邪異門也要重建,如果熒惑醒過來,發現你功法大傷,你覺得她會很欣慰並感謝你嗎?」
虛花搖了搖頭:「但熒惑的魂魄總會消散,我們不能再等了。」
他這樣說,欒如也是一愣,沒了反駁的話。
畢竟與魔尊一條命來說,虛花的修為是可以再生的。
「如果真要如此,有什麼我可以做的,能減少你承受的痛苦嗎?」歲雲岐問,「她曾經教過我一些。」
虛花思索片刻,忽然問:「你的劍是她給的?」
歲雲岐點頭。
虛花想了想,緩緩輸出一口氣:「或許尊主想到了這一點。」
看到對方神色複雜,歲雲岐立刻想起生死道肉身、魂魄與法器的關係。在這三者之間,法器不是固定的,在熒惑負傷後,他們嘗試過用明月苦喚醒她,但卻毫無反應。這樣想來,或許熒惑早就想過自己最後會用這個辦法殺死舍潮,所以將自己的復生法器改為贈出去的佩劍,也是將全部身家託付了出去。
「原來如此,」歲雲岐輕聲說,「我知道該怎麼救她了,需要你的幫助。」
虛花笑了笑:「我本就是來幫忙的。」
欒如見他們打啞謎,雖然不清楚究竟要怎樣做,但她聰明非常,也猜到了事情有了解法,便說:「我去和幾位家主匯報,事不宜遲,如果能夠喚醒她,那就儘快吧。」
一日後,歲雲岐明白了佩劍的用法,與明月苦類似,只不過啟動的咒法更簡單些。
這樣一想,原來熒惑早就料到了如果殺死舍潮,虛花便會解脫,他是唯一一個可以活著使用生死道的人,再加上歲雲岐的法器,便能將她喚醒。但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向來如獨狼一般單獨行事,機敏而多疑的邪異門尊主,在最後關頭,竟然選擇相信。
三日後,魔尊復甦,五明子都忍不住掉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