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除服要擺宴,不過沈昳自然免了那一套。
給栗氏燒過紙之後,就算是出了孝。
二十七個月了,沈昳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
從此後,她也該放開手腳面對這個世界。
臨走時候,阮英招賞了那管事的一百兩:「日後好好給夫人上香。」
「您放心,您放心。」管事忙道。
因為孝服已經燒了,所以沈昳這會子是一身淺藍色的裙子。
「我想去看一眼我哥哥和外祖母他們。」沈昳道。
「好啊,今日就陪你。」阮英招道。
栗家的墳墓在另一邊,距離這邊還是有點遠的。馬車走了小一個時辰才到。
這邊是栗家的祖墳。
也有十來個墳頭。
最的兩個,一個是沈昳的外祖母吳氏,一個便是沈昳的哥哥沈昭。
沈昳又深吸一口氣,不然她真怕哭出來,不想哭。
給外祖父和外祖母上香磕頭,最後是哥哥。
她沒有磕頭,只是輕輕摸著墓碑。
這墓碑也是她親自叫人給哥哥立下,那時候母親已經起不來了。
父親……遲遲沒有露面。
她摸著墓碑,感受墓碑上的寒意,驟然像是摸到了那年死去的哥哥。
她沉默太久,阮英招過來問她:「你在想什麼?」
沈昳抬起頭看著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想起哥哥,就有無邊恨意。想要毀掉沈家每一個孩子。尤其是沈青書的。」
「你不是已經做了麼?」阮英招又蹲下:「還不解氣?」
「唉……解氣?如何解氣呢。誰也不想做個壞人,可惜啊。」沈昳站起身。
誰願意兩輩子都跟人斗啊?
上輩子因為家裡的特殊原因,她親哥哥也是被害死了。
死於車禍。
不同的是,那是她爸外頭的女人幹的。
她仇是報了,可一輩子也沒快樂過,最後自己還是死於仇殺。
這輩子,滿以為是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不愁吃喝,父母恩愛,哥哥疼惜。
誰知道全是假的,怎麼叫她不憤怒呢?
沈昳站起身:「好了,都看過了,我應該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來看我哥哥了。」記在心裡吧。
「那走吧。不早了。該帶你用膳了。」阮英招笑道:「出來餓著肚子回去可不對。」
沈昳點點頭,臨上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她哥哥的墓碑還是孤零零的。
天陰沉的厲害,漸漸起了北風,大概是要下雪了吧……
人嘛,不能沉溺過去。
沈昳坐在車裡輕笑,生活也很值得期待呀。
看看自己這條順盤兒正的准夫君,也是很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