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氣與寒氣對沖,瞬間在空氣中激出一陣帶著水汽的風。任清崇坐直身體,整理自己的外套:「也沒多久,大概傍晚的時候找到這兒的。」
車門關上,車內重回暖。任清崇抬頭看他,沒多問,臉上帶著熟悉的溫和笑意:「吃飯了嗎?」
沈玉搖搖頭,又點點頭。
"那就當你沒吃好了。"任清崇說,「我餓了,先去吃飯。」
他俯身去給呆坐的沈玉系安全帶:「幾年前台里有個項目,所以我來過一次長樂,沒想到這麼多年這裡還是沒什麼變化。」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任清崇又問。
坐上車之後,沈玉就沒說過一句話。只是用那雙勾人的眼一直盯著任清崇看,儘管任清崇已經極力避開目光,卻還是擋不住這道足以洞穿人的灼灼視線。
到最後,反而是任清崇先敗下陣來:「小玉,你……」
話音未落到地上,沈玉已俯身而來,緊緊將他抱住。
他抱得很緊,胳膊環住任清崇的肩膀,像是要把自己和他融為一體。胸腔與胸腔貼在一處時,心跳聲幾乎震耳欲聾。
狹小的車內溫暖寂靜,任清崇卻還是察覺到了自己頸側黏膩的溫熱觸感,那觸感從沈玉的臉上滑落下來,又順著任清崇的衣領鑽進更深的地方。
他的神情緩緩安靜下來,垂在身側的手按在了沈玉的腦後,一下、一下,像是安撫,又像憐惜。
任清崇想:這應該是思念的感覺。
*
最終沈玉還是將任清崇帶回了家。
他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可以給任清崇做飯,結果端出來的是一大碗清湯麵條,臥的雞蛋也沒成型,蛋白泡沫一層層飄在最上面。
任清崇拿著筷子看了半晌,問:「家裡還有菜嗎?」
沈玉目移:「有。」
任清崇把筷子放下:「等著。」
任總身兼數職,一天之內能輾轉跑三個工作地點,卻還是心靈手巧,做得一桌好飯。
沈玉只在最初愧疚了一秒,隨後心安理得地坐下,大快朵頤起來。
任清崇好整以暇地看了他半晌,心道,小沒良心的。
一頓酒足飯飽過後已然到了深夜。寧江和長樂相距差不多一百五十公里,任清崇一個人開車過來,在路上就花了一兩個小時。
他沒來得及訂酒店,沈玉也不會讓他去住酒店,房子雖然小,但還是住得下兩人。
長樂這種縣城幾乎很少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沈玉在外賣軟體上逛了一圈,沒發現還有哪家市開著,最後只好將目光看向臥室唯一的衣櫃。
那是母親的嫁妝,跟了她幾十年,現在依舊放在這個屬於母子二人的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