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他也都懂,但夏侯虞不懂。
他們之間隔著的,不是夏侯虞不願走,亦不是他不願等。而是活生生的那麼多條人命!
筱羅、孫欽、楚家軍、爹爹、阿祺、姨娘……
楚禎只要閉上眼,那些人的音容笑貌就會出現在他的眼前,叫他如何能與面前這個人相親相伴。
見楚禎遲遲不回答,夏侯虞將楚禎推到牆邊,瘋狂地吻他。楚禎不反抗,也不迎合。
衣衫被撕碎,髮髻散亂,他們從夏侯般的寢殿到了夏侯虞自己的寢殿。
楚禎的順從讓夏侯虞感到害怕。
上次就是這樣!元月十五前一天,楚禎就是這樣順從、迎合他。
「飛飛,咬我。」
楚禎聽話地咬住夏侯虞的唇。
這次,楚禎沒有再逞強不吭聲,他好似將這一次當做了此生最後,也是唯一一次放縱。
當一切結束,夏侯虞明白了楚禎的心意。
他坐在床邊,靜靜看著楚禎穿上破碎的衣衫,他想再強求一次。
未等夏侯虞起身動作,楚禎倏然回身,一把短刀直抵自己脖頸。
夏侯虞止住了身體。
「夏侯虞,我救過你的命,你可還記得?」
「記得。」夏侯虞雙唇都在發抖。
「我管你要一樣東西。」
「你說。」
「我要帶夏侯般走。」
夏侯虞一瞬失笑,他紅著眼眶道:「果然,你回來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他。」
楚禎不想再辯解,只是將刀尖又往深處扎了扎。
夏侯虞閉了閉眼,他有些累了。他明白,楚禎也累了。
「走罷。」
楚禎手中的刀應聲而落。他將昏迷中的夏侯般從另一個寢殿,費力背出。
他經過夏侯虞身旁時,看見了夏侯虞身後突然閃了一道光,心下已是瞭然。
不是覃燕彰,便是雁回,正拉起弓箭,對準自己的後心。
楚禎置若罔聞,只顧背著夏侯般往外走。
期間,夏侯虞一動不動。
楚禎終究是習武之人,如今身子破敗成這樣,他也能聽出隨著他逐漸遠走,背後弓箭逐漸拉滿的聲音。
他把背後完完全全地暴露給夏侯虞。
當年苗疆飲酒夜,他看見了夏侯虞想對他刺出的那一針,他早就知道夏侯虞的情是不容沙子的。夏侯虞寧可殺了自己最最在意之人,也決不允許離開與背叛。
但楚禎,還是義無反顧地交出了自己的心。
如今,若是夏侯虞射出這一箭,對於落紅兩次復發,早已無藥可解的楚禎,反倒是,一個解脫。
楚禎踉蹌著離開。
他在內心深處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