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侯虞……」林壑倏然問,又猛地停頓,粲然一笑道:「是我大逆不道了,應是當今聖上,你與他之間如今可是已水火不容?」
提及夏侯虞,楚禎眼中明顯多了許多痛苦,那是林壑從不曾見的。他從不曾在恣意少年將軍的楚禎眼中看到——如此哀傷的神情。
林壑心尖似被針扎,痛了一痛。
楚禎釋然一笑:「嗯,不是我死,便是他亡。」
這一笑,讓方才扎進林壑心中的針,像是轉著圈一樣拔出,酸澀之感遠勝方才的痛楚。
他便也一笑,掩飾道:「城關外的通緝畫像,一筆一畫,都無一不刻畫出你楚禎獨有的神韻。據我所知,宮中最頂尖的畫師也做不到。說他真的要你死,此論斷,在我處便是頭等的存疑。」
楚禎如何看不出那畫像,是出自夏侯虞之手,只是他自己不願去想,不願去看。
林壑見楚禎不言語,發覺楚禎手指發抖,便看出是飢餓之兆,便道:「我離開漠北後,四處遊歷,在此處開了一家書堂,做教書先生。你可隨我去寒舍暫歇,再做打算。」
「恐怕不行,我還有朋友在郊外破廟中。」楚禎婉拒道。
「我知道,你是怕連累我。不用擔心,渡城很安全,此處太守是我的忘年交好友,我已打好了招呼。」林壑不急不緩說道。
這下,楚禎無法再拒絕林壑,而且夏侯般真的需要立刻救治。
「多謝,林壑哥哥。」
林壑聽罷笑笑,倏然又想起什麼似的,道:「雲、齊——是個很配你的表字。
「還有,你可以喚我靜寬,林靜寬。」林壑說罷站起,拂袖離開。
楚禎登時怔住,立在原地,看著林壑的背影遲遲動不了一步。
他猶記得在少時私塾,他還不知表字應是父輩或師輩才有資格所贈。
當他讀到那句「林壑靜,水雲寬,十年無夢到長安。」時,便打林壑。
「林壑哥哥,此鷓鴣天中有你的名字!林壑靜,水雲寬,十年無夢到長安。正巧你曾說,你讀書的志向也並不是入仕做官。倒不如表字取作『靜寬』二字,十分配你。」
作者有話說:
林壑靜,水雲寬,十年無夢到長安。——段成己鷓鴣天·誰伴閒人閒處閒
第53章落草
「我看你那位朋友,身體已是無礙,只是神智還有些痴傻,你不必再擔憂於他。不如好好照料照料你自己的身子。」
林壑每日下了學堂,便來看望楚禎,今日更是帶了藥堂的大夫,給楚禎把脈。
「我壽數不長,是天定的,靜寬兄不必為我憂心。」楚禎坦然笑笑道。
林壑聽罷,眉宇間顯然添了幾分怒氣,但看楚禎神態自若與大夫交談,便生生壓下了皺起的眉頭。
「今後你要作何打算?」林壑問。
楚禎:「往西南去,去尋我父親的親信。」
「那你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