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水晶牆上倒映著那張昳麗的面容,祖母綠的眼眸泛起漣漪。
文什·溫利昂注視著上面的倒影,那面容依舊,完全看不出這半年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一周前文什自寢宮裡醒來,第一眼見的便是床邊的面帶驚喜的大祭司。
他們在帝國某處邊境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雄蟲,將其帶回來以後雄蟲又昏睡了好幾天。
面前跪了一地的蟲,文什大腦一陣發漲,沒有任何記憶。
只記得那天……在全蟲族見證他與四隻位高權重的雌蟲結合的大典上,他帶著幾名親衛。
跑了。
雄蟲正慢慢消化著他失去了這半年記憶的事實,門口響起敲門聲,是大祭司身邊的大侍衛。
「冕下,大祭司找您。」
大侍衛低垂著頭顱,不敢直視面前的蟲:「說是皇太子和幾位大人正在商談您的婚事。」
聞言文什轉過身來,露出那張聖潔的臉,下巴瘦削,襯得那顆眉心硃砂痣無比鮮紅。
「我知道了。」微涼的聲線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水滴玉石,尾音消弭。
大侍衛聽了,大著膽子抬起了點頭,看清雄蟲臉上的冷漠又重低了下去。
見文什走了出來,大侍衛恭恭敬敬跟在後面。
這時他才敢偷偷打量面前的雄蟲。
全蟲族最尊貴的冕下。那一頭銀髮似霜雪落下,金色的耳墜隨著行進間晃動著,對方赤著腳,玉足踏在透明的水晶地面。
眼底不禁露出了些痴迷,視野里出現等在屋裡的蟲時瞬間清明,大侍衛深深低下頭恭敬在一邊站立。
文什停在正門口,目不斜視,裡面的談話早在聽到越來越近的鈴鐺聲時便停了,此時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冕下。」
「冕下!」
四隻坐在桌邊的蟲6續站起來,露出正對面連眉毛鬍子都白了的老者,對方見到他後眉頭舒展開來,笑道。
「過來吧,親愛的冕下,我們需要徵詢您的意見。」
雄蟲在眾多目光下走了進去,在桌前立定。
雌蟲笑容溫吞,金絲邊眼鏡下狐狸眼微微上挑,言語間多帶有些嘆息:「冕下,幸好您平安歸來了,這段時間我可是憂心到食不下咽。」說著他拉開一邊的椅子,對文什做出了請的手勢。
文什·溫利昂沒動,他本就沒打算多待。
一邊另一隻雌蟲開口了:「能看到您安然無恙,納希深感慶幸。」橫貫全臉的疤痕顯得他凶神惡煞的,說氣話來也一板一眼的。
他是納希·瓦爾羅斯,蟲族現任元帥,在一場大戰負傷留下了這猙獰的疤痕。
「冕下回來就好,但萬眾矚目之際您說消失就消失,是不是得給孤一個說法?」旁觀已久的紅髮雌蟲吊兒郎當地一屁股坐下,身體後仰,那對陰鷙的眼微眯,說得意味深長。
他環伺了周圍一圈,道:「我們幾個的身份也不算委屈了冕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