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皖南没料到,自己才离了瞿嘉不过十分钟,她就在后院出了事。
事发前。
他正在榕树下祈福,每年中秋和年初一,只要回小源川,都会做这件事,为瞿嘉祈福。
一开始,不是祈福,是骂她,后来骂着骂着,红纸签上的字变了意味,想求她回来。
他不迷信,从警六年,多少次,命就放在刀尖上,没怕过,左不过是一个殉职;可瞿嘉不一样,希望她美满,只是一个祈福,哪怕是像藏民的那种等身长头,从雪山脚下磕到布达拉宫,他也想做做看。
但今年,不吉利,从没有过的迷信席卷了陈皖南。
……
下午两点。
瞿嘉在一个本地香客的指引下找到枯木寺的内院。
阿泽就住在这里,不过,没见着本人。
枯木寺的小师傅言谈中透露,这小孩,除夕晚上六点后就没见着人了。
“他去哪里不打招呼吗?”瞿嘉奇怪的问。
“阿泽不是僧人。他母亲将他送上山,是想跟着师傅学习宽厚敦亲之习,不过师傅说了,人之本性有千万,非恶,非伤,便是好的,是他自己的,无需强变。”言下之意,阿泽去哪儿,需不需要汇报,寺里都不管他的。
瞿嘉表示理解,心里愈发好奇,这阿泽,到底是个怎样的小少年,弄的陈皖清要把人送到山上来养,学习宽厚之道?
总之,不是个简单的小孩。
未免打草惊蛇,瞿嘉告别了小师傅,先离开内院。
此时,已经是大年初一的下午,过了拜佛烧香的高峰,山上颇显冷清。
瞿嘉倚在山边的老槐树身上,习惯性的皱眉沉思。
鹿跃最不愿意相信阿泽就是猥亵自己的人,因为对方和陈皖南关系亲近。瞿嘉当然也这样希望。
但根据鹿跃的描述,在花房里的雨衣人,身高,体型和露在外面的下颚线条都属于一个年轻人,可惜天太黑,加上心理恐惧的因素,鹿跃没看清对方的容貌。
无端端的出现恐吓人,被发现了立即消失,绝对不是一个正常行为,雨衣人的目的是什么?
而阿泽昨夜六点后行踪不明,花房里的年轻人是不是他?
瞿嘉被这两个问题,烦的深皱起眉头,她在槐树边上,思考了七八分钟,仍如一头乱麻,得不到答案。
接着,不经意一抬头,瞧见大开的内院门里走出两名僧侣,和一个六十多岁的精干老头。
僧侣和对方告别。
“告辞。”老头笑着转身。
两名黑西装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左一右伴随。
这人派头挺大,烧香带保镖。
瞿嘉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一边按了手机关机键,屏幕黑掉前,搜索栏上分明是一个人名:霍连云。
她抬眸,看着那三人。
下午阳光炽暖,地面被照的发白。
远离前殿,基本没有香客过来,瞿嘉穿着显眼的宝蓝色站在崖边。
霍连云一抬眼就瞧见了她,瞳孔缩了缩,奇怪内院重地,怎么进了女游客,他身旁保镖仿佛是他肚里的蛔虫,立即附耳解释,霍连云的眉头放轻松了,随意的望向瞿嘉,“这是陈家大公子的女朋友?”
语气之高高在上,叫人咋舌。
瞿嘉唇角一扯,要笑,未笑的出来。
这年过六十的老人叫霍连云,一个庞大物流集团的掌权人;用鹿跃的话形容,这是一个很有背影人,常年旅居海外,每年回乡时,排场极大,而且和陈家关系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