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腮玉面宛如出尘,这不是人,是妖精,她的脸就是一张欲网,进来的鱼儿再也别想逃出生天。
连太监都看呆了,何况皇上。他要是见了一眼就刻心里了吧,荣喜想得美呢,得意地抿唇,上前先道一声谢:“有劳二位费心了,都记着呢。”
“不敢当,咱们该动身了,您看能不能快点,不能让皇……皇上久等。”芳儿让这么说的,二良差点露实底,梁九功赶快扯一把。
二人低头在前边引路,一堆随侍的下人,随荣喜悄无声息地在后面走。盖山跟他媳妇有如送嫁般地跟着,才出了大门,喝醉了的勃力格刚到门口,嘴里还在嚷:“大哥哎,我来瞧瞧大侄女,七爷说他想今儿就……”
“哎,来来,我招呼你,啊。”送女入宫的机密还未木已成舟,盖山没有告诉外人,特别是勃力格,撞破了不得了,幸好醉了。
一女二嫁,只为更好的“价钱”。一山还有一山高,皇上当然比穆里玛高。然而美人纵然是绝色,也一样要坐冷板凳。
约见的地方是簇芳亭,按旨须亭外跪候。来传旨的太监给荣喜选了一个一眼就能望得着来人的地方,说这样容易被皇上看见,荣喜很高兴,可是跪得脖酸背疼,也没有人。
美人等得不耐烦了,越等越烦。请这位打探了三回,每跑一回,荣喜就塞一回银子。再来人就不见了。再等,雨就来了。
明明是正午,天突然黑下来,噼里啪啦的雨跟豆子似的往下砸。荣喜跪在那儿不能动,脸上的粉全掉了,炭笔描的眉也花了,一道道黑全划下来,把她的脸划得跟鬼似的。
总算那位传旨的跑来了,一看便哭笑不得:“天啊,您怎么成这样了?下雨您也不躲,这怎么办呐,皇后召您马上见!”
“皇后?”荣喜登时急得噎住了:“什么,皇后?怎么是皇后?”
下马威从来是情敌给的最有劲儿,这会儿在坤宁宫里坐着的,不止芳儿,还有淑妃和贞嫔,她们也都是来看好戏的。结果芳儿老是不召,直到外边起雨,乌云压得密密麻麻,才说:“哎呀,我把正事儿给忘了。”
贞嫔干笑两声,饥肠辘辘,不敢说什么。淑妃很静,也没有说话。直到人儿入了屋,这两个没忍得了,都笑起来。
打扮得再美也没用,被雨一淋就成了鬼。不敢让皇后等,只能大概糊弄,荣喜全身还在滴水,裙子也没换。芳儿一见就叹气,同情地骂着:“太不像话,就这么把人带来,不怕冻着人家,快,快带下去!”
不能下去,下去可能就再也上不来。经过这一遭,荣喜也明白了,急忙跪倒:“是我的错,不怪他们,皇后,我不用下去了,您有什么教诲,尽管说吧!”
心里想的跟嘴说得不一样,但必须这样,接下来芳儿的话,也真可以说得上是教诲。
“来,我给你擦擦。”翠玉被吩咐打了热水来,芳儿亲手绞帕子,去揉荣喜的脸,安慰地说:“唉,你呀也是,下雨了就要躲,你躲了,谁要怪你有我呢。”
“皇后。”每被擦一下,心就颤一下,荣喜才看了芳儿几眼,就觉得不好对付:“谢谢您。我自个儿来吧。”
“唉。”芳儿可惜地摇头,直到她的脸在温热的毛巾下显露真容,才诧异地道:“哎哟,真美,真太美了。怪不得呢。我要早知道,早就见你了,哎,你们看看!”把人一拨,脸就转过去了,对着贞嫔和淑妃。
淑妃动了动眉,没说话。贞嫔也没说话,只是手更加绞紧了帕子。
嫉妒都写在脸上,它是长牙的蚕在咬心口。二人竖起耳朵,擦亮眼睛,格外留意皇后接下来做什么,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