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壓眼,嘴角下抑,他習慣性沒有表情,略微鋒利的臉部輪廓讓整個人看起來凶神惡煞。
計程車司機於鄉野小路上加滿油門,視線時不時偏向右側,生怕這個少年犯一樣的乘客在某個荒無人煙的路段直接掏出一把刀來把他給挾持了。
不過還好,平安到達目的地。
六十多公路的路程,打表不到兩百,李言風按照事先約好的來迴路費,丟下四張鈔票下了車。
車門關閉的瞬間,車輛飛馳而去。
不遠處的垃圾站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好幾輛垃圾車停在站門邊,遮住了部分視線。
李言風大步過去,在每一輛車後仔細查看。
沒有溫黎的影子,他又馬不停蹄地進了站內。
在遙遠到有些陌生的回憶里,他記得垃圾入站口有個挺空曠的屋檐用來避雨。
九年前,他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地方。
就是髒了些,臭了些,但看守垃圾站的一對老夫妻人很好,每天都會給他一點吃的。
李言風有段時間以為自己以後只能這麼活著——
「溫黎…?」
他的心臟猛一抽痛,不遠處抱膝縮成一團的人影像記重拳一般捶在他的心口。
果然在這。
短短几米遠的距離,李言風腿都要軟了。
「溫黎。」
李言風幾乎是直接跪了下來,膝蓋「咚」一聲磕在了地上。
他的雙手抖得不成樣子,輕輕包住對方肩頭。
溫黎恍如夢醒般緩慢抬頭,冷汗已經濕了他的全身。
本就沒有血色的嘴唇就要和膚色融為一體,溫黎的視線焦距不定,費勁地眨了一下,都沒能定格在李言風的臉上。
李言風用掌心貼了一下溫黎的側臉,冰涼一片。
他的聲音帶著不正常的顫抖,攬著對方的肩膀,把人抱進懷裡。
溫黎穿著件短袖,衣料已經濕透了,緊緊地貼在皮膚上。
雖是八月盛夏,可夜風一吹,活像開到了十六度的空調冷風,竟也能讓人打個寒顫。
他發燒了,外界的溫度甚至沒那麼重要。
李言風把溫黎抱去了附近賓館。
小地方沒那么正規,只要錢給了,就算沒有身份證也給住。
他拿了房卡,又多給了些錢,讓老闆去附近的藥房買些退燒藥來。
進房間後,李言風第一時間脫掉溫黎身上濕透了的衣服,用被子裹住他的全身,整個抱進懷裡。
溫黎皮膚白,此刻因為高燒染上一層淡淡的粉。
他又很瘦,鎖骨陷得很深,被子在肩頭滑落,露出一半舒展著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