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黎挺鄙視這種炫耀行為,也不知道私下裡許老師有沒有打過電話,但此刻他大概是想證明一下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房間裡靜了片刻,隨後李拂曉道:「知道了,睡覺吧。」
溫黎握了握拳,虛空中給自己打了氣,回房間去了。
坐在床上,還沒到九點。
晚自習還差一小時下課,溫黎從桌上拿了本書。
剛翻了一頁,就聽得夜風如泣,卷著雪花在寒夜裡翻湧哀鳴。
他不由得想起李言風。
中午故作兇狠的激怒,以及晚上隱在暗處的關心。
當時聽著悲憤欲絕的話,現在仔細想想,心裡也壓根沒了那麼大的起伏。
很明顯李言風就是見他生病了想讓他離開,也的確是達到了目的。
人果然不能被情緒左右,不然就容易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不過也不能怪他。
那是李言風第一次凶人。
凶的還是自己。
溫黎想想就無語。
林薇還信誓旦旦說李言風喜歡他。
誰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
雖然是這麼想,但溫黎的心跳的有些快了。
「唉……」
他把手上的書放下,長長嘆了口氣。
晚上九點,李言風還在車廠忙碌。
快到三九的天,他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長袖,袖口捋至手肘,露出肌肉分明的小臂。
兩扇卷閘門都關著,風吹不進來,但店裡空曠,有股陰陰的寒。
他剛掀了一輛車的前蓋,附身在一片彎彎繞繞中接上機油壓力表。
摘了手上髒兮兮的尼龍手套,隨手塞進腰間掛著的工具包里,幾步繞去車裡坐下,啟動汽車,油門踩到三千轉。
汽車的壓力很低,大概是汽油泵壞了。
他又把手套戴上,想著要不要拆了發動機看看。
這些都是小毛病,李言風現在已經能夠完全處理,只是這輛車的車型他是第一次過手,魏振國不在身邊看著拆車多少有點忐忑。
正猶豫著,卷閘門突然傳來兩聲「嗬啷嗬啷」的輕響。
他起初以為是被風吹的,沒理,但很快那嗬啷聲又響起來。
「李言風。」
是溫黎的聲音。
李言風立刻放下手上的活,去把卷閘門拉開。
冷風「呼啦」一下涌了進來,跟面牆似的結結實實砸在李言風的腿上
他剛拉至齊腰高的地方,就只見門外包裹嚴實的溫黎貓著腰,宛如一個大型毛絨玩具似的滾到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