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强的意念!好快的一刀!
洞道中又有脚步声响起,黄五侧耳一听,知是仲长返来,便道:
“只听他不应答宫刑,便知他并未痛悔,本性难改,
说甚么双修,自欺欺人而已,此道浸淫日久,已是绝症。
而他的甚么无上丹法、甚么百贯钱财,我岂能受用!再多聒噪,听了多余,不如不听。”
仲长手提铁鞭进来,闻着血腥气,见那道人尸血横地,皱眉道:
“这么快?宫刑岂是凡人能受?哪里的肉不是肉,要被割,他一时不愿,也是人之常情。万一还有法子能改呢?”
“当断则断,快即是善!令他少了恐惧痛苦,又如他所愿,用他的刀兵解他,助他渡劫消孽。”黄五辩道,
“我等无暇陪他改过,也不必赌他能否改过,留着戕害其他女子的祸害!?
那是小人之仁,不如君子之杀,如此简单,最好!快意!”
仲长又道:“可惜了他练就这般本领,他对剧痛竟似无感,面对挫败却意志不垮,绝非常人,也强过我等,不知为何?”
“或是那催情香料,令他身体亢奋异常,盖过了其他感知,或服食了甚么丹药,药物一道,你比我更清楚。”
黄五道,“若是因修道可控制感觉意念,那他这丹道龙门宗倒是有些门道。”
“如你所说,终究是邪人邪术,罢了。”仲长不再争说,摇摇头道,
“我回来是薛大要将他的鞭留给他,与你一般,有志气,有洁癖,不受用这恶人脏物。”
说罢,扯过床布,将道人尸身裹住,提到墙角。
黄五见状也不阻拦,一脚将道人的刀踢了过去……又将道人余下衣物也踢过去。
仲长举鞭飞快地敲击土壁,土块簌簌落下……很快便堆砌盖了尸身,也算入土作坟,又将那鞭插在坟前鼎中。
他叹了口气,在地上摩擦掉鞋底血渍,便随黄五大步离开。
二人出了洞口,却见薛大与那女子就在一旁,那女子犹自啜泣,如娇花带雨。
她年纪约十七八岁,此时乌髻已粗挽,身姿曼妙,衣锦绮丽,更显娇色,难怪不幸被那贼道看上。
又见她足穿锦花丝履,肌肤白嫩若脂,应是家境富渥,未经风雨,却遭此摧残,一时承受不了。
黄五没好气道:“莫非是在等我来背下山不成?”
“正是。”薛大扼腕道,“这陡坡,小娘子走不了,你身手好,你背正好。”
黄五一指仲长,回道:“他少不经事,不背便也罢了,
你也未背过女子么?你家娘子你想背便背,几时嫌过你身手不行,不许你背?”
薛大坚持道:“正是不许我背……他人,待我回家了,被查出女子长香粉,压将下来,我可背不起。”
“呵!”那女子听得笑了,很小声,带泪的笑颜似雨后花开,娇艳润丽,十分动人。
三人本多同情怜惜,见她尚能笑出,悲切氛围大减,
庆幸年轻生命的活力生机仍在,并未被厄难完全扼杀!
她见三人看她,踟躇道:“我自己走,只是……慢些,不耽误恩公行程……便好。”
她声音仍是低哑,多了些淳和,或是生来低音。
她心下凌乱,有些羞于被男子背,也不想再麻烦人家,救了她的人还要背她下山,
却又担心自己走得慢,拖累三人赶路,更怕丢下她不管,终究不敢主动提出自己一个人走。
黄五道:“会耽误,快走吧,我来背。”
说罢,走到女子身前,无须下蹲,就着坡地高差,向后搂了女子大腿,背上就走。
女子猝然上背,又被搂住大腿,饶是已有预计,仍不免心慌,双手忙直撑住黄五的双肩,免得身子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