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善为又道:“或者,又如何不是郭婕妤?
其子徐王元礼去年来坐镇绛州,先帝妃嫔多有随子迁居任地的惯例,郭婕妤正好去年随子来了。
郭婕妤也正是太原郭氏,与太原孙氏同在河东。
若说这两位婕妤思念高祖,一时舍身龙门高祖庙,也不无可能吧?
为何一定是孙嫔呢?”
他连番提出另两个观主人选,直可推翻三人曾经以为,令黄裳三人大窘。
方才山顶上,自太华观主一出现,三人眼中,她一直是太妃孙嫔,直到此刻,居然不是?
这一番误会操作……玩笑有些太大了吧!打脸,啪啪作响。
黄裳应变快,心念急转,道:“这……这便要请崔公解惑,少些无端揣测。
崔公方才提点甚是,万事繁杂交错,难以囊括,所谓揣测中的,本带着莫名运气。
……还是孙嫔更有可能,若是二位婕妤,不涉及去年大案纠葛,何来今日刺杀?”
崔善为摇头否道:“婕妤居皇后、三妃、九嫔之下,却是二十七世妇之,
所交道之人,多有位高权重者,即便不主谋,也或卷入惊涛骇浪中,惹来杀身之祸,怎不可能?”
黄裳见说他不过,放弃争辩,转为直指核心,问道:“今日刺客背后何人指使?如何令观中如临大敌?”
崔善为却道:“此事与你无关,无须打探,免得牵扯进来为好。
知晓多了,卷入其中,平添危险,可你等何必为此事涉险?我找不出理由!
你等大好年纪,此身自有轨迹,或有其它使命职责,但并不在此事上,如今不知情,还来得及避开。”
他并不正面回答,反而殷殷劝道,显出对三人的爱护。
薛礼仲长潜也终于确认了,此公为何不将三人引荐给观主,一部分原因也在此。
另一部分原因,或是相知不多,不便告知,以防三人,或未来成为敌方,或是嘴大口快泄露,均是不妥。
六人下山,柴兴背着崔善为在先,柴瑶光走在其后护卫,再依次为仲长潜、黄裳、薛礼。
崔善为人在前面,见不着三人面目情状,却似脑后有眼,看透一般,又接着道:
“我知你等年轻热血,好奇难耐,可有些问题疑惑,留在心里心外,不必知晓答案。
置身事外,反而脱!若有机缘,再介入时,也至少旁观者清过。这是又一层意思。”
这话慰抚之余,又给了三人解密的希望,对于今日才见不多时的三人,他已可谓用心。
三人又岂不知好歹,不明利害?
本服膺此公的审慎,如此总比一上来便露个底朝天,要令双方都安全得多。
何况此公与玄华协商密室、道门来人时,也未避嫌,可见已有信任,只是信任须逐步建立加深!
且无论有多少防范不说,此公如此多费唇舌,也令三人感到被长者重视,心生感动!
黄裳道:“崔公用心良苦,我等受教!”
仲长潜听他如此简捷一句,不再说话,心知他也难再询问,此时该转换话题,
眼见坡下的禹王祠,想起之前听到的祠中动静,提出心中疑问:
“上山途中听到禹王祠中有人群在聚会争吵,除了……蒲津渡长河坞的人之外,不知还有些甚么人?现时如何了?”
他心下也在好奇那凤二娘如何了?
黄裳听他说起禹王祠,心思也切换过来,自然也想起那丽质绝伦娇羞动人的凤二娘,
答道:“方才在绝顶崖边有见到,山下西北边河岸停有六七只大船,帆杆上有旗帜,太远看不清字,
但我等在禹王祠外也依稀听到只言片语,似乎是说‘……神社…大船…钱粮…丢失…逼迫…失踪…色诱……’,
眼下西北东北备战,储粮储物,水运行船量价齐增,容易遭遇新变故,
料想是常年行船的巨贾商社杂运,或官府漕运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