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鼻子一酸,忍著眼淚去摸它的腦袋:「原本還想把你送回去的,可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委屈你了,往後還是跟著我吧。」
夜風徐徐,檐下的風燈在頭頂低低地哀鳴。
有種莫名的艱澀情緒慢慢地湧上來。
明知不妥,可不知怎的,深更半夜竟然踱到了澄音堂。
哥哥的書房還亮著燈,他如今位極人臣,夙興夜寐都是尋常,反觀自己,實在是不懂事的那個。
阿朝都轉身想走了,宿酈卻在身後喚住她:「大人有令,姑娘有事無需通報,大人這會尚未安置,姑娘進吧。」
阿朝猶豫了很久,還是敲響了書房的門。
幽弱的燭光映出門外小小的人影,謝昶抬眸:「進來。」
阿朝便帶著自己的課業慢吞吞地進了門,「今日去趟慈寧宮,耽誤了課上一幅丹青,我思來想去沒有頭緒,便想著過來請教哥哥……這麼晚了,可是攪擾你了?」
謝昶道:「無妨,過來吧。」
畫卷在案上緩緩展開,謝昶問道:「今日是何課題?」
阿朝喉嚨微微哽咽了一下,強壓著沒有表現出來:「先生讓以詩入畫,我滿腦子就那一句『青山朝別暮還見,嘶馬出門思舊鄉』,只可惜我筆力尚淺,實在畫不出此中意境。」
謝昶眸中無瀾,提筆蘸墨,寥寥幾筆勾勒出一道縱馬回的孤客身影,身後棗花未落、梧葉蔭長,前路用大片的筆墨橫掃一道洶湧的長河,茫茫天地寂寥,只余孑然孤影。
阿朝卻覺得眼前墨色太過濃稠,快要將她整個人溺斃。
謝昶擱下筆,微微嘆息一聲:「其實這詩講的是陳章甫仕途不順,辭別舊友罷官回鄉的經歷,可文學作品往往就是如此,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天涯客念舊鄉,落魄者看到懷才不遇,永遠不知哪一句突然觸動心弦,當時寫下這一句,只是突然想到了你。」
話音落下,姑娘的眼淚決堤般地涌了出來,那個溫溫熱熱的小身體一頭埋進他胸口,洇得他衣襟濕熱一片。
越是這個時候,越覺得哥哥的好都是刺在她心口的刀。
可這樣的懷抱,抱一次少一次,阿朝自己也說不清是種什麼情緒,有種無端的眷戀在血液里瘋狂蔓延,催動著所有不該有的衝動,將他摟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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