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愣。
皇后那份充满哀怨的眼眸,竟让皇帝有了片刻迷蒙,但是很快就闪过一丝厌恶和坚决。
“皇上,卿柔是你我唯一的孩儿啊,你怎么忍心—”皇后试图再做最后挣扎以改变他的决定。
欧阳晟眼底带着盛怒,唇线冷抿,眸光锐利地盯着沈皇后,不说话。
空气一下子又凝固了,沉默让三个人都觉得压抑无比。
欧阳卿柔看着母亲绝望的神情,知道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了,于是她深呼吸,走到欧阳晟面前,微微欠身施礼,轻声说道:“父皇,卿柔愿意和亲。”
沈皇后很惊讶地抬头看着她,欧阳晟也有些意外,但随即很欣慰,心情顿时完全放晴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卿柔真的长大了!”欧阳晟不由感慨。
“不行!我的卿儿不可以远嫁千里之外。”沈皇后的态度很坚决。
欧阳晟的脸寒下来,双眸似化不开的浓墨,让人不寒而栗:“皇后,涉及江山社稷、朝堂安稳,岂容你任性?”
帝王威仪凛凛。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沈皇后态度极为坚决。
宁可玉碎不肯瓦全。
“盈儿别闹了!”欧阳晟脱口而出。
“闹?皇上说臣妾闹,那就当臣妾在闹好了!而臣妾为什么在闹,皇上心知肚明!”沈皇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着沈皇后泼妇式的模样,欧阳晟的眼中涌现了失望和愤怒。
“此事关系到南楚的国运昌隆,容不得你放肆!下个月十五是个黄道吉日,卿儿和亲北羌之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不顾皇后反对和哀求,便离开了鸾凤宫。
欧阳卿柔望着他远去的背景,喃喃自语道:“和亲真的那么重要吗?”
沈盈月心疼地抱住欧阳卿柔,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母后不懂什么国运朝政,也不管什么江山社稷,母后只要我的卿儿平安喜乐。”
语调悲伤得让人心疼。
“母后,卿儿知道您疼我,可是父皇的性格您我都清楚,若我不答应,他誓不会善罢甘休。何必闹得不得安生?”欧阳卿柔目光灼然地盯着沈盈月。
“母后明白。可是卿儿,这是你的人生大事,关系到你一生幸福,母后绝不会妥协!”沈皇后眼中充满了悲伤,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母后疼卿儿,卿儿知道。母后也别太过于担忧,父皇说北羌太子文韬武略,惊才绝艳,适为良配。”欧阳卿柔想方设法地宽慰自己的母亲。
“傻孩子,宫中尔虞我诈,母后虽贵为一国之母,也时常觉得心惊胆寒呐---而你,母后从未想过让你入主中宫。母后怎么忍心让卿儿一个人在偌大的皇宫里冷清度日呢?”沈皇后从未有过的沮丧,泪流满面。
“父皇连日子都挑好了,想来早已下定决心,恐怕已是无法更改了。”欧阳卿柔安抚着母亲,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
“卿儿……”沈皇后悲痛万分。
“娘亲,卿儿害怕。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不远嫁?女儿真的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欧阳卿柔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怎么可能不害怕,怎么可能不悲伤呢?她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已!
“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命啊!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却要远嫁千里之外,那么荒凉的地方……这是要我的命啊!”沈皇后悲痛欲绝。
看着沈皇后痛不欲生的模样,欧阳卿柔心疼不已。
这件事儿最伤心的人应该是母亲!她一辈子为了她忍辱负重地斡旋于后宫争斗,只寄希望于能护她健康成长、保她一方平安,千辛万苦,终于熬到她长大成人,却没想到她却被自己的父亲拿来和亲,远嫁异国他乡!从今以后,母亲就只剩下孤伶伶一个人,行尸走肉般苟活于这青红围墙之中了。
“娘亲,您别伤心,我们再想想办法。”欧阳卿柔实在不忍心看着母亲如此伤心,温声安慰道。
“卿儿,我的儿呀……”沈皇后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沈皇后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撕心裂肺的疼。
如今就算是奉上她的命和后位,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娘亲,不要伤心了!我现在去找二叔,他肯定会有办法的!”欧阳卿柔说完跑了出去。
只是,欧阳城对此也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