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凉。
崔娆不再看他,转过脸来,望着前方,狠狠咬了一口白茅根,在嘴里慢慢地嚼着。可是,口中似乎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甘甜之味。
“嚼得没味便吐出来吧。”谢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再逞强吞下去。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喉咙细,小时候吃元宵也会被哽住的。”
她一怔,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些。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发涩。
她背过身去,悄悄将被自己嚼烂的白茅根吐了出去。然后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真是不争气!他记得这些又怎样?你天天缠着他,他想不记得都难!前世你过得那么惨,你都忘了吗?这个男人,你招惹不起的。你要做的,便是离他远远的。
她深深吸了吸气,然后回过身来,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对了,三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在此?阿络呢?”
“我们将球挂上去后,在卖糖画那儿没有寻到你,又在神树那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你。阿络担心你,便与我分开寻你来了。她在山上找你,我到山边来看看。”
想到自己与夏侯峻设计甩开他和谢络一事,崔娆一阵心虚,赶紧说道:“哦,我去看了一下糖画,觉得没意思,就与夏侯公子回来寻你们,没有看见你们,以为你们出去赏花了,我与夏侯公子便离开了。”
谢浔想起先前四处寻找她一事,气又不打一处来,高声质问道:“你们这便走了?你不知道没找到你,我……我们阿络会担心你吗?你做事怎么这么没有交代?”
崔娆知此事是自己的错,也没有回嘴。
“那夏侯峻呢?”谢浔冷着脸问道,“他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哦,夏侯公子离开一下,一会儿便回来。”崔娆赶紧说道。
“一会儿便回来?你一个姑娘独自在这里,要这一会儿出什么事呢?他夏侯峻担待得起?”谢浔的脸色更难看了,“你也是,就这么听他的话?”
“他就在附近,没走远。”崔娆解释道。
“那他在哪里?”谢浔还是冷着一张脸。
崔娆语一噎,也不知道再如何向他解释,只好默不作声了。
☆、
过了一会儿,崔娆偷眼瞥了一下谢浔,见他还冷着一张脸。
她一想,这谢浔到山边来找自己,总是一片好意,这样与僵着也不是办法,想着缓和一下气氛,便主动对他说话道:“三公子,听说阿络在说亲了?”
闻言,谢浔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像二叔二婶在帮她相看了。”
“可有中意的?”她问道。
“听父亲说,二叔好像有意于漳州朱家。”谢浔说道。
听到这里,崔娆轻轻一叹:“漳州?那可是千里之遥呢!”
“你不想阿络嫁到漳州吗?”谢浔扭过头来,看着崔娆。
崔娆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我与阿络从小便要好,她要是嫁那么远,以后怕是想见她一面都不容易了。还有,听说漳州那边的人说话都是听不懂的。阿络嫁过去,要听不懂夫家的人说话,那可怎么办啊?”
谢浔笑了笑,说道:“他们会对阿络说官话的。”
“这样才更糟!”崔娆撇了撇嘴,“他们对着阿络说官话,私底下互相说漳州话,就算他们当着阿络的面商量着要害她,阿络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