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要起驾,姜恒屈膝行礼相送,心中颇有些送神难,但终于送走了神的宽松感。
而皇上见她没多一句话,只是乖巧恭送自己,反而在门口停步。
心道:她也可怜,自己忽然来了又忽然走了,这不吓得她一声不敢言语,更不敢挽留。自己走后,她说不定要怎么忐忑害怕到半夜,以为是自己得罪了皇上,皇上才不留下的。
想起信贵人也只是初入宫一月,哪哪儿都陌生的姑娘家,皇上倒是起了同病相怜的意思。自己到这个大清,也才一月余罢了,处处都要适应。
就像一株已经长成的植物,被人连根拔起,换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她是如此,他亦然。
再想起她方才在门口,被风吹得浑身一颤的样子,皇上语气就软和了起来:,额外多说了一句:“朕今日原就忙着没翻牌子,只是顺道先来看看你。”
姜恒有点诧异抬头:皇上这是在对她解释和安慰吗?
解释他这样匆匆来匆匆走,让自己不要害怕。
皇上就见信贵人脸上露出笑容来。她的笑容总能让人想起一些很美好的东西,就像是夏日冰镇的西瓜酪。
她眼睛也很水亮,带着一种透澈的笑意看着他道:“多谢皇上。”
皇上就知道,信贵人是明白了自己意思。明白他刚才那句话,是关怀是安慰,是让她能够睡个好觉。
自己的善意被别人完全领会,是件令人愉悦
的事情。对皇上来说也不例外,他唇边也一闪而过一个浅淡的笑容,之后却又恢复了不可直视的天子威仪,很快带着人离开了永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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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您快暖暖手。”皇上刚走,外头秋露就送进来了手炉和汤婆子。
方才姜恒在门口被风吹得颤了一下,不光皇上看见了,她们这些侍候的人也都看到了。皇上一走,秋雪秋霜在屋里给姜恒上热茶披衣服,秋露忙去弄了个手炉。
好在贵人刚搬进来东西少,手炉等冬日的物件都好找。
姜恒捧着茶盅笑道:“喝杯热水就行了,这都快入夏了,又找出手炉来了。”屋内人都笑了。
这是种放松的笑声。
经过这第一夜,皇上突袭永和宫,虽然让永和宫上下害怕慌乱了一阵,但同舟共济经过些事,才会让人变得更紧密。
姜恒就觉得,现在永和宫的氛围,比白日团结凝实了许多。
且皇上来这一趟,对永和宫的宫人,是一种极大的鼓舞:皇上对自家贵人,真是很好的!
姜恒也觉得皇上是个很好的领导。
其实作为最高决策层,很多时候他们不会也不必顾忌别人,尤其是别人的心情。
姜恒属于异类,她看这个后宫与旁人不同,皇上真是一言不发走了,她也不至于怎样。但要是换了任何一个新人嫔妃,皇上带着怒气来了,也不怎么说话,呆了片刻又走了,只怕今晚要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战战兢兢郁闷一
晚上。
未知总是最令人恐惧和焦虑的。
皇上肯体谅这一点,在走之前能安慰一句话,姜恒就觉得皇上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
姜恒临睡前,还喝了秋雪送上来的一碗姜汤。
这个时辰,必然不是从膳房叫的姜汤,那就太兴师动众了。想来是秋雪用小炉子自己熬的。
好在贵人份例里也有白糖红糖,一碗红糖姜水喝下去,姜恒确实觉得暖透了,正好睡觉。
姜恒将碗递给秋雪的时候,就听她道:“皇上心里是记挂着贵人的,只怕这些日子就要翻牌子,您可不能生病了!”
姜恒:……不愧是秋雪,这事业心也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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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星动仪项目’送走视察的大老板,最后还喝了热乎乎红糖姜水的姜恒,这一夜睡的挺踏实。
但这一夜,后宫里跟她睡的一样好的人不多。
太后前年过了五十岁的生辰,在这个年代,也算是标准的老太太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