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黎王待臣弟有如伯牙子期。臣弟几乎都不忍心算计了。不过想想,他对臣弟的感激之情只是一时的,终会淡去,皇上许给臣弟的布政使若是到手才是长久的。何况母妃与弘旺皆在京中,托赖皇上照料。臣弟不会糊涂。遥祝圣安。”
祝完圣安后,八爷又再底下添了小小一句:“听闻九弟承皇上重用,入理藩院欲建西洋商行,暂不能脱身。然臣弟这里亦盼之,切切。”
离开京城后,廉亲王的茶艺就不再对着皇上去了,上折子都非常直白。
皇上觉得看着顺眼多了,也干脆利落回复他:安南彻底归于大清之时,就是他这个廉亲王兼任安南布政使之时。另外,老九要一年后才能给他送过去,还嘱咐廉亲王,多开发点新人,老九就算过去,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安南,这边对西洋人,老九也是有大用处的。
国内会做生意的商人不少,可脸厚心黑,还如老九般顶着一个亲王位置的可不多。
皇上批复完给廉亲王的折子,就来到窗前。
些微雪花飘落,还落不到地上就在空中融散了,像是点点星辰碎屑。
“今日永和宫有什么事吗?”
如今宫里所有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永和宫,等着信嫔的孩子落地。
皇上每日都要问好几回,苏公公也都回答的纯熟了,将今日信嫔娘娘早起的脉象,到现在为止用膳如何,于嬷嬷记录的白日胎动如何都一一回了。
皇上听在耳朵里,却仍觉得不如自己亲眼所见安心,还是要自己去看一眼。而且她一直很喜欢听安南等外国事,皇上就准备将安南最新新闻讲给她听。
姜恒听皇上说完安南政变后,心里只觉得黎王子,不,现在是新王了,真是痴心错付。
很想告诉他:黎老师,别太爱了。心疼茶仙是没有好下场的!
而皇上讲完后,忽然觉得跟以往的胎教不太符合,就异常认真弯腰对着肚子说:“多学阿玛之前讲的故事,不学这个。”顿了顿:“要是学了用在外头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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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五白日。
姜恒看着自己的孕期甘特图。
这会子没有B超,太医把脉只有大差不差的月份,很难精准。而怎么科学的计算怀孕月份和待产期,属于姜恒的知识盲区。
她也只好跟着太医院估算的来。
边看边对旁边的秋雪道:“阿玛一月多前,就已经在往京中走了,只是皇上有事交代,走的就慢些,不知现在到哪儿了。”
观保一路归京,皇上觉得,回来也不能白回来,正好将所经过的地方官员都顺便核察一二。但又让观保十二月中旬务必到京,太医院算
的是信嫔要月底生产。
“今年雪多,就怕阿玛被耽搁在路上,连年都要在外面过,可是凄凉。”
于嬷嬷在旁道:“应当会赶回来,不过若是路上耽搁了,娘娘也不必担心。虽说年下客栈多关门,但供朝廷命官歇脚的驿馆是常年开着的。”以观保治河总督的官位,哪怕过年也耽搁在外头,也绝不至于露宿街头。
不光姜恒在算,皇上都在算。
“观保到底还有多久入京?若是孩子洗三的宴席上,没有亲外祖在,总不够圆满。”
苏培盛就安慰道:“万岁爷放心,观保大人想必这几日内就要到京了。”只要不是天时极不好,行路人都不会拖到小年后才归家。
谁料苏公公这回的嘴,没有开好光,次日十二月十六的凌晨,皇上刚起身,还在换要去上朝的龙袍,就有永和宫人来报:“回万岁爷,信嫔娘娘发动了。”
来报信的人是秋雪,她是背负着姜恒下发的任务而来的:若是皇上不提到永和宫的事儿也罢,若是皇上真的想违背宫规来永和宫探望一下,一定要拦住皇上。
生孩子是需要全力以赴的时候,姜恒实在不想这时候还要分神应付这宫规,自己边疼还得边劝着皇上打道回府。
秋雪只要想一想自己要负责拦着皇上,就觉得心口发慌连带着骨头都疼,但还是努力坚强起来:“娘娘只管放心!”
“应当用不着你劝。”于嬷嬷顺带安慰秋雪:
“这个时辰,皇上很快就要去上朝。等皇上下了朝,便是想过来,太后娘娘那边也会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