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福祠大殿中點了數支火把,金童玉女塑像的臉在晃動的火光下忽明忽暗,光影讓泥朔的臉似有了忽喜忽悲的表情,透著神秘詭譎的意味。
香案上的香爐和供品被清走,沈星河將它當成書案,落座在案後蒲團上。
他心情甚是不好,臉色顯得森白,在陰森的神祠大殿中,他倒更像一尊凶神惡煞的神像。
今日沈星河把手底下的人全帶過來了,兩側分立著八名差役,儼然將神殿變作了臨時公堂。中間,跪著聽海、聽山,一對夫婦,還有一個猴。
婦人和男子被反綁著手臂跪伏在地上,男子背後中的箭已拔去,傷處做過簡單處理,倚著婦人勉強能跪住。
猴子手掌的箭也拔去了,右前爪裹著布條。為防它傷人,將它四爪綁了,它拼命扭動到男子身邊,緊緊貼著他,一對金目卻狠狠地瞪人,時不時示威似地呲牙。
這三位當中數這猴子最凶,所以數它捆得最結實。
沈星河沉寒的目光緩緩掃過大殿。一時間所有人噤若寒蟬,大殿中靜默得落針可聞,唯有殿外傳來秋夜裡不盡的風聲。
沈星河森森然開口,話音像掠過空曠的一道陰風:「自己招。」
下跪諸人一時沒有吭聲。季楊在一邊虎視眈眈,他看得出他家大人不想多說話的樣子,便抽出橫刀幫腔,刀尖先指住男子:「你們是什麼人?還不快招!」
季楊特有的漏風嘴讓他說話的聲音顯得粗礪。他個子瘦高,自打當上班頭,腰板也直了,氣勢也足了,耍起威風來,宛若神殿裡的哼哈二將之一。
男子大概是箭傷疼痛,渾身微顫,一時說不出話。倒是身邊婦人抬起了臉。
婦人三十多歲,長著一張鵝蛋臉,容貌不算出眾,卻有幾分江湖兒女的英氣。
她雙目泛紅,卻沒有淚落下來,言談清晰利落:「大人,奴家姓寧名折秋,這是我郎君,名叫薛白鑒,是薛家戲班的班主。孩子不是我們拐來的,是從聽海妖道手中救出來的!」
一邊說,一邊狠狠瞪向不遠處的聽海。
一直僵直跪著的聽海猛地轉頭盯住這對夫婦,雙目腥紅:「休要血口噴人!貧道與你們素不相識,花錢請你們來唱戲,人人都看到你們在戲台上殺了人,卻來污衊本道!什麼孩子,本道毫不知情!」
此人身上殺氣極重,此時揭下「仙人」面具露出真容,獰猙的表情十分凶戾,站在他身後的差役都被嚇得小退了一步。
寧折秋沒想到聽海全盤否認,氣得打哆嗦:「左東溪是我們殺的沒錯,因為你和左東溪都是食人惡鬼,你們該死!」
聽海吼道:「貧道只是受左東溪所請擔任旺福祠的住持,貧道什麼也不知道!」他被捆綁著,竟膝行著前沖兩步,似要上前撕咬。
季楊大步上前,一記窩心腳踢得聽海蜷縮起來。季楊呲牙道:「妖道好生兇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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