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昏君所为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殿中响起,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纷纷往耳朵里面、往头脑里面灌进去,就仿佛有个人拿着锯子在你的耳边不断锯木头一样,即便是用魔音贯耳也不能形容此刻曹髦的痛苦。
在经历了这种折磨后,殿中的声音渐渐齐整起来,“陛下三思!
陛下请三思!”
一声声,一道道,如同九天降下的瀑布,势不可挡的冲流下来,齐齐的往曹髦的耳中灌进去,这就是集体的力量,让曹髦都感觉心寒和恐慌,这谁能不恐慌呢?
尤其是当你知道这些人来自不同的派系,拥有不同的诉求,但是面对一句可能是随意的言语,却能够完全站在一起的时候,曹髦怎么可能不心慌。
面对此情此景,曹髦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待在这里了,他手紧紧的攥着,起身直接离开了这里,带着满腔的怒气。
在他离开之后,殿中的臣子们才纷纷起身,他们的脸上没有喜悦,皇帝的反应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按照往常来说,面对这么蜂拥而来的反对,皇帝应当听从才是,但是这次却不是如此,这就说明皇帝的想法不是如此,至少他没有因为这么一点反对就屈服。
“大将军,现在怎么办,陛下好像还是要继续推行。”
曹林冷声道:“那绝对不行,这是我曹氏的江山,如果再生一次高平陵之变,我们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完成逆风翻盘吗?
绝对不可能!
所以我们现在要拒绝一切可能造成失去皇位的事情,这是我们的责任,皇帝陛下如果要胡闹,我们还是要劝谏他。”
围着曹林的宗室大臣闻言都认同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们的心理状态,绝对不能让外姓再掌权,当然内心中有没有借题挥,以保住自己荣华富贵的想法,那肯定是有的,甚至还能够占据大多数。
曹髦回到后宫后,一想起前朝之事,就越想越气,这一次他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让步,他可不是一个傀儡皇帝,而是手中有实权的皇帝,他也有自己的亲信,能够保证权力的实施。
“陛下,太后来看望您。”
宦官匆匆跑进来,向曹髦汇报,曹髦满是疑惑,太后为什么会来这里,现在的太后不是曹髦的生母,毕竟他是过继而来继承皇位的,现在是大宗一脉。
太后进来后径直说道:“皇帝,予听闻你今日在殿中和群臣有了冲突,于是过来询问一下,你没什么事吧?”
曹髦脸上愤怒的神色稍缓,拜见太后,然后叹息着说道:“河东大败,我大魏军队又是丢盔弃甲,眼见河东就要全部失守。
儿子很是愤怒,朝臣过于无能,儿子准备招揽才智之士,仿效武皇帝招贤,以拱卫我大魏的江山,但是群臣都不同意。”
太后闻言微微叹息道:“皇帝也要多体谅朝臣,二十年前生了那件事,如今我大魏可以说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没人敢去冒险。
你没有经历过那个时候,我是经历过的,那几日,是我这一生都不想再经历的,那种惶惶不安,那种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恐怖。”
曹髦的脸上有些微冷,又是这一套说辞,就算是太后也是这一套说辞,他强忍住愤然,压抑着平静道:“母后,儿臣知道,所以这些年儿臣一直都忍着。
但现在真的忍不了了,再这么下去,燕国真的要长驱直入攻灭我魏国了,一旦燕国夺取了河东,那燕国就拥有了当年鼎盛时期晋国的国力,甚至比晋国还要强得多。
邦周时期,秦晋二国的争锋,秦国有哪一次是胜利的吗?
如果不是晋国三分,秦国没有机会东出,现在呢?
如果我们面对一个强大的燕国,我们还有机会东出吗?
失去了河东之后,难道河洛还能够守得住吗?
失去了河东之后,若是燕国渡过黄河,直接攻取长安那该要怎么办呢?
母后,您害怕我魏国再次陷入篡位的危机之中,难道您就不担心我大魏陷入亡国的危险中吗?
儿子很是担心,儿子不愿意将祖宗的基业就这么败坏在自己的手中啊。
梁国的事情,母后您听闻了吗?
他们越来越强了,甚至皇帝都能够控制那些士族了,他们能够连续多年的和汉国开战,每次战争的规模甚至胜过我们的河东之战。
如果现在梁国不进攻汉国,而是进攻我魏国的河洛之地,我们又该要如何自处呢?
我们真的能够战胜现在这个越来越强大的梁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