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檀舟提高音量,「季仰真,別讓我說第二遍。」
回應他的依舊是長久的沉默。
任檀舟耐心告罄忍無可忍,猛地抬腳踹向門板。
一下就將門板踹得鬆動,第二腳就將臥室門轟隆踹倒。
季仰真不在床上。
任檀舟快步將整個套間轉了個遍,最後止步在陽台,幾乎快要失去思考能力,衝著身後跟進來的一群安保問:「人呢?人不在怎麼可能反鎖?跳窗跑了?!」
他一向冷靜自持,方姨也被他嚇得魂不附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會,這時候一牆之隔的文湘喊道:「在這裡!在這裡!」
任檀舟不假思索地循著聲音跑過去,看見季仰真縮在浴缸的紗簾後面,頭髮一縷一縷地粘在額間,半邊身子都濕漉漉的,眼睛又紅又腫,說不出的可憐。
「季仰真你想死是不是!」
任檀舟見他這幅鬼樣子心裡疼得直抽,衝過去將他從浴缸里抱出來,低聲罵道:「到底在搞什麼?你真想以後變成殘廢嗎!不想好做手術之前怎麼不吭聲?」
臥室里其餘的人都自動自覺地退了出去。
季仰真咬著嘴唇一語不發,抱著自己受傷的那隻胳膊眼淚直掉。
時隔那麼多天,終於見面了。
任檀舟是瞎了才會看不出他的變化,瘦得雙頰凹陷,眼神也變得呆滯,跟他記憶里的季仰真簡直天差地別。
頭上縫了那麼多針還沒有修養好,又不吃不喝,還摔斷了胳膊。
任檀舟鼻根脹痛得厲害,緊緊咬著牙根,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蹲在他身前,聲音也還在發顫,「我們先把衣服換了,不然會著涼。」?
季仰真恍若未聞,任檀舟一伸手他就會往後躲,很快把腦袋埋進臂彎,抗拒和對方的接觸。
任檀舟不可能由著他這樣過夜,只好先鉗著他不許他亂動,將他身上的濕衣服脫掉,用柔軟的浴巾將他包裹擦乾。
他的床亂得不像樣子,是沒法睡了。
任檀舟給他擦頭髮的時候問他,「季仰真,你不是最討厭床上弄得亂七八糟麼,你怎麼睡得下去的?」
季仰真被抱到了他的臥室,有點困了。
任檀舟的信息素一點點釋放出來,安撫著曾經數次被他短暫標記的Beta。
可這對生理上的疼痛並沒有太大的作用,胳膊疼得實在受不了,季仰真又忍不住掉眼淚。
任檀舟坐在床邊守著他,看他閉著眼睛哭,問他是不是胳膊疼得睡不著。
季仰真終於嗯了一聲,沒過多久就有醫生進來給打了止痛針。
一針下去見效很快。
醫生走後,任檀舟給他掖好被子,跟他說:「明天起床要吃早飯,知不知道?」
季仰真很快就睡著了。
任檀舟等到他呼吸平穩之後起身來到陽台抽了根煙,尼古丁對緩解當下的壓力似乎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