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居正的身份却是深受皇帝信赖的朝廷重臣,兵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眼下,在马自强以及张居正的中间,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唉,也不知道张阁老会不会同意……”
正当马自强思绪翻飞之际,他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瞥到了远处一顶正在朝这边行进的轿子。
“那是张阁老的轿子!”
几乎是在瞬间,马自强便认出了不远处那顶轿子,正是张居正日常乘坐的。
在这之后,只见马自强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恭敬退至一旁,静静等候着张居正所乘坐的轿子。
另一边,此时的张居正,正掀开轿帘,用一只手支撑起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
就在这时,张居正看见了俯下身体,静静等候在自己家门口的一道身影。
“这么冷的天,到底是谁等在那里?”
见此情形,张居正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些许好奇之色,随后,只见其吩咐轿夫,加快了度。
待轿子临近以后,张居正才看清楚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张居正的记性很好,他在思衬片刻后,便回忆起了来人的身份。
“咦,那个人好像是上次前来拜祝的经筵讲官马自强?”
此时,虽然天上没有下雪,但仍旧寒风凛冽。
马自强一个人站在外面等候,嘴唇早已冻得苍白,尽管他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但他的身体,仍旧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待轿子停稳以后,张居正拒绝了轿夫的搀扶,然后自顾自地从轿子里下来。
见张居正到来,马自强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之色,随后,只见其俯下身体,毕恭毕敬道:“下官翰林学士,经筵讲官马自强,见过张阁老!”
张居正闻言,在上下打量了马自强一番后,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
在这之后,只见张居正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用以御寒的大氅取下,亲自披到了马自强的身上,转而开口道:“有什么话,等进去再说吧!”
“是,张阁老!”
马自强看着被披在自己身上,用以御寒的大氅,脸上满是感激涕零的神色,低下头,沉声应道。
随后,马自强便跟随着张居正的步伐,向着宅邸内走去。
……
“真没想到,在张阁老的家中,居然还种着枸杞树,难不成,眼下朝中甚是流行的用枸杞来泡水喝的潮流,是从张阁老这里开始兴起的?”
当马自强看见不远处那几棵长势甚好的枸杞树时,暗自感慨道。
待进入宅邸内用以待客的大厅后,马自强只感觉有一股暖意将自己层层包裹,先前那被冻僵的身体,也逐渐开始恢复知觉。
放眼望去,在房间的角落中,炭火烧得正旺。
正当马自强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之际,只听张居正的声音响起:“先坐吧!”
“多谢张阁老!”
在向坐于主位的张居正躬身行礼后,只见马自强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整个人正襟危坐,没有任何动作。
其实,对于马自强的突然到访,张居正也感到有些意外。
在年前的时候,马自强跟随同僚一同前来拜祝,当时张居正闲着无聊,无意中瞥了一眼来访的宾客名单,然后便看见了马自强的名字。
在看到主动前来拜祝的马自强后,张居正自然是大喜过望,毕竟,现如今的他,正是缺乏人手的时候。
马自强能够得到高拱的认可,自然是不容小觑。
但尽管如此,为了稳妥起见,张居正还是亲自将马自强请到了大厅,借着闲聊,暗中考察了他一番。
考察的结果,令张居正很是满意,这个马自强正如早先高拱所形容的那样,并不是只会死读书的腐儒,在许多事情的看法上,都有着独到的见解,是个难得的人才。
在这之后,张居正便将马自强的名字,放在了心上。
张居正的心里十分清楚,此事不能够操之过急,得一步一步来。
毕竟,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可没几个人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