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闻弦歌而知雅意,招呼青竹一声。
“青竹,去将今夜伺候的人寻来。”
青竹不敢怠慢,立刻带走其余下人,将空间留给了姜黎和覃老大夫。
“世子妃,少爷被人大力掌掴了左脸,还被抓出了四道指甲伤痕。”
覃老大夫面色凝重,“伤口比较深,即便好好处理,估计还是会留下浅淡的痕迹。”
“此外,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淤青,伤到了喉咙,估计得有几日都开不了口说话。”
对一个孩子施加如此暴力的手段,实在是残忍。
姜黎微微皱眉,“可还有其他伤势?”
青竹说谢玉琅满身是血,被掌掴掐脖子,怎么也到不了满身是血的地步。
“有。”
覃老大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少爷双膝和双手上都扎了碎瓷片,有三片尤其深。而且左侧肩膀,腰腹至大腿外侧,也被碎瓷片划伤。”
“这些伤势是皮外伤,老朽已经包扎好了,每日需要仔细上药。”
姜黎点点头,然后覃老大夫就突然朝她一拜。
“覃老大夫,你这是何意?”
“世子妃,老朽无能,今日少爷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他现下惊厥高热,昏迷不醒。”
“有可能……”
会死!
覃老大夫的腰更低了些,“会痴傻,或者,更坏的结果……老朽无能。”
姜黎愣了半天,才理解了覃老大夫意思是,谢玉琅会死?
她应该是高兴的,但是,却笑不出来。
努力的维持着正常表情,姜黎亲自扶起覃老大夫。
“医者尽人事听天命,你不必苛责自己。你救治他已经是功德一件,该是我多谢你才是。还要劳烦你为他开药,照顾他。”
覃老大夫白胡子抖啊抖啊,按照今日这凶险情形,若是谢嫣和侯夫人梅娴,那么指不定已经骂了他,甚至上手打他。
确实未曾想到世子妃竟然没有怪罪他,还宽慰他向他道谢。
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但是这并没打消他一早就有的念头。
“多年来蒙侯府栽培荫庇,老朽年事已高,恳请世子妃允老朽回乡。”
“是因为今日之事吗?”
覃老大夫沉默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因为救治谢玉琅而萌生了退意,早在他为府上受伤的丫鬟奴婢致伤就有了念头。
近来眼见着侯府内乱象,尤其是他的绝子药被要了出去,他才下定决心要回乡。
“恳请世子妃允许!”
见他实在是坚决,姜黎只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