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人家世不好,家中东拼西凑才凑出几套像样的饰作陪嫁,这珠钗就是其中之一。”
“她入宫时十四,太子殿下也是十二三的年纪,两人看对了眼,便在后花园的假山后私会。”
“后来东窗事,圣上秘密处死了秦贵人,怒斥了太子殿下。”
“这秦贵人命比兰花还薄,于是宫里起了传言,说那兰花钗不祥,避之不及呢。”
“也就只有太子殿下把这玩意儿当成宝贝似的,依杂家看,这珠钗日后烧了都嫌费炭。”
若是这只兰花钗被元承乾瞧见,定然会与江怜起纠葛。
心里拿定了主意,江慵将珠钗斜插进乌云似的髻中。
梳妆打扮好后,江慵挑了条胭脂水色的团花缎子袄,外头罩了件月白色的团纹小披风,比平日里穿的稍微花俏了些,衬得她眉眼愈浓艳可人。
头上的兰花珠钗随着她的动作,流光潋滟,为她平添几分柔情。
“姑娘,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出门去吧?”
瞧着外头稍暗下来的天色,江慵捧着手炉,懒懒依靠在门边,“不急,先让三房那边等着。”
等了小半个时辰,等来一个在照月楼前探头探脑的小丫鬟。
甫一见到江慵,就露出焦急的神色,连忙催道:“三姑娘,几位夫人与姑娘都在外头等你呢,你稍微快些。”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催我们姑娘了?”
枝桃眉毛一竖,就把小丫鬟吓得缩起脖子噤了声,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她知道三房的几个人今晚定是心怀鬼胎,不肯舍她而去,是想留着她来衬托江怜的玉骨冰清之姿。
而元承奕,恰恰就是吃这么一套的。
她早已不屑于用容貌去讨旁人的欢心,毕竟以色侍人,终归落不得好。
揽紧披风,江慵便往侯府门前走去。
徐芷岚几人早在门口等的焦心不已,见她来了,也来不及数落两句,连忙催着她上马车。
“等等,”江怜忽然开口,“妹妹今日怎么穿的是这色的裙子?”
她不是要穿苍葭色的吗?
纵使江怜藏得再好,总归是逃不过活了两世的江慵的眼,她在人的眼底看到了恼意与愤恨。
借着侯府门前幽幽的烛光,江慵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妹妹确实穿了条与姐姐同色的裙子,只是不巧,临出门前贪嘴喝了两口八宝擂茶,手一抖就把裙子污损了,只好临时换了条。”
她眉眼低垂,好似是在惋惜那条裙子。
就着方才低头的动作,她髻间的兰花钗露了出来。
枝梨见状,故作惊讶道:“哎呀,姑娘,枝桃为您专门搭的钗忘记取下来了。”
她说完,上前轻手轻脚地取下,呈到江慵眼前:“本是搭配那条苍葭色的裙子的,如今您穿的胭脂水色的,再带到头上,瞧着倒有些不搭了。”
“那你快些再给我挑只别的来。”
那只兰花钗样式别致,小巧清雅,很是入得江怜的眼。
“哎,”江怜一伸手,拦住枝梨的去路,“她今日没穿,我却穿了,不若给我吧。”
“二姐姐,这只珠钗其实有些问题,不如我叫枝梨再给你换个吧。”
“我就要这个。”
说着,便一把从枝梨手中抢过兰花钗,笑得腻人,“多谢妹妹的珠钗了,改日姐姐再给你送回去。”
这样得逞的笑,跟前世抢走她的孩子时一模一样。
将兰花钗插在头上,江怜花枝招展地上了马车,并未注意江慵勾起的唇角。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