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的事让她俩忙活,我瞧着你是用什么都行的,好养活。”
这倒是实话。
前世今生的经历,让冯晚禾像是生命力极强的野草,不管环境如何困苦潦倒,她都能迎着微弱的光疯狂生长。
薛战城拉着冯晚禾坐在路边的椅子上。
他将榛子壳一个个剥开,将白胖胖的果仁放在冯晚禾手心。
“咱们从前是不是见过啊?”
听到这话,冯晚禾有些许恍惚。
她怎么讲?她说自己携着上一世的记忆而来?她说上一世的薛家只剩了薛战城一人?
听上去都是些妄语,连她自己都不敢信。
默了默,她岔开话题问道:“你弟弟,薛战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提及自己那倒霉弟弟,薛战城失笑。
“那小子啊……人品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淘气爱玩,从小到大,比我挨揍还多。”
大院子弟的成长之路与地方小孩不一样。
尤其是大院里的男孩,基本上都是在棍棒教育中长大成人的。
几百户的军区大院,甭管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家里必不可少的物件儿就是擀面杖。
以为擀面杖是用来擀面条的吗?
错了,擀面杖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揍孩子,而且还得是枣木的,结实耐用。
“小时候我和我弟出去玩,不是拔了这家的菜,就是砸了那家的玻璃,人家就找上门告状,我爸脸一拉,我就知道该拿擀面杖了!”
回忆起小时候,薛战城失笑。
“我们把擀面杖拿出来递给我爸,老老实实脱了裤子趴在沙上,我爸咣咣咣一顿打,完事儿我们提上裤子,再把擀面杖送回去。”
疼是真的疼,不长记性也是真的不长记性。
打一顿管一天,完事儿还继续闯祸。
“那你觉得你弟……是不是那种会想不开自杀的人?”
冯晚禾小心翼翼问道。
上一世的薛战平溺水而亡,现场没有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是以被判定为自杀。
有学生证明说薛战平在学校与身为副校长的亲妈生争执,曾扬言要用死亡来惩罚母亲,于是才有了这场悲剧。。
后来薛战城提及过一次弟弟的死,他言语间都是对弟弟死亡原因的质疑。
听到冯晚禾这话,薛战城挑眉一笑,几乎不带犹豫的,摇头否认。
“不可能!大院子弟因为其生长环境的特殊性,最懂得生命的珍贵,因为战争的残酷,前一刻还与自己说笑的叔叔伯伯,下一刻就可能成为烈士。”
薛战城沉声说道:“男人就算是死,也该战死沙场,自杀?这种孬种不配做大院子弟!”
默了默,他忽然问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问这个?是薛战平这小子欺负你了吗?”
“没,他哪里会欺负我,我都没见过他呢!”
冯晚禾摇头说道。
她对薛战平唯一的印象,就是上一世里,那个挂在薛家客厅墙上的黑白相框。
相框里的少年笑得灿烂如烈日,永远的,定格在十九岁那年的夏日晚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