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墙上的窗棂被木条封死,后门也被锁链牢牢锁住。
故而在布防时,后墙这块并没有安排专人看守,一行人都扎堆挤在前门处。
满崽趁人不注意,顺着外墙攀上了屋顶,借由杂草堆掩住自己的身形。
他从腰间解下随身带着的弹弓,捏起了手边的一块石头。
院子里,季宴礼还在同赵管事儿交涉,他心里清楚,这赵管事儿此番来衢州,目的就应府中人的命令,要除掉他和子,倘若当真让这宵小带着子先行离开,保不齐这人狗急跳墙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先把季子抢过来。
众人一直未有动作,眼巴巴地在等一个结果或者等一声令下。
满崽眯起一只眼,左手手臂向前抻直,右手则捏住包着小石块的皮筋用力地往后拉,他屏住呼吸,汗珠顺着额角砸落在青瓦上。
弹弓飞出去的方向,早已瞄准了抵在季子脖颈上的那把匕的刀背,他右手迅松开,那石子便如离弦之箭。
不大不小的“叮当”一声响,赵管事儿被震得手指一阵麻酥酥,匕应声脱落在地。
季宴礼最先回过神来,他卷起一脚,将赵管事儿踹翻出一丈远,顺手把还懵着的季子甩进了谢见君的怀中,企图趁势拿下另二人,好好地盘问一番。
诸人6续反应过来,眸光纷纷瞄向了屋顶,满崽手持弹弓的身形明晃晃地暴露在大伙儿的视线中。
刺青汉子眼见着赵管事儿整个身子都摔在门板上,呕出一口鲜血后,厥了过去,他心下一慌,想着既然逃不掉,干脆就拉一人下水,他认出满崽就是昨日掳走季子时,妨碍他们的那个小哥儿,不用琢磨就知道,他们能这么快暴露,必定是因为这个小哥儿。
趁着季宴礼钳住白头巾汉子的功夫,他转身向着屋顶方向,欲扔出手中的长刀。
谢见君瞧出他的意图,当即又将怀中的季子扔给身后离着不远的府役,整个人飞扑向前,将刺青汉子扑到在地,死死地压在身下。
汉子扔出的长刀,歪了准头,直直地插向了屋檐的草堆上。
但满崽已然被这飞来的长刀吓得脚下一软,登时跌坐在青瓦上,顺着屋顶的坡度控制不住地往下滑落。
顷刻间,谢见君顾不得桎梏住身下的刺青汉子,忙不迭起身往一侧,迈出一大步,双手接住了掉下来的满崽,二人齐齐栽倒在地。
他心底一阵后怕,只觉得浑身冷汗,扑簌簌地往外冒,想把满崽拉起来,手里都使不上劲儿。
府役们已然将大势已去的三名匪徒拿下,准备押回府衙中。至于要如何处置,还得听知府大人定夺。
“满崽,你没事吧!”,季子顾不得自己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势,赶忙挣脱开府役,将满崽扶起来,腾出空来的季宴礼顺手也一把拽起了谢见君。
“没、没事。。。。”,满崽偷瞄了眼面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的阿兄,自个儿躲在季子身后,头也不敢冒。
“谢书淮,你给我过来!”,谢见君紧绷着脸颊,眼眸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见惯了他平日里温温和和,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温润儒雅模样,现下,连季宴礼都被他这一声怒斥镇住了,更甭说本身就知道自己惹了事儿的满崽。
他颤颤地从季子身后走出来,愣是一步都不敢往前迈,上次他和二柱他们把松哥儿家的麦垛子烧了时,阿兄也不曾像现在这般生气。
季宴礼见状,赶忙站出来打圆场。他心里清楚,倘若不是满崽机灵,打破了他和赵管事儿对峙的僵局,给他赢得反击的时机,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纵然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决,但于情于理,他承了这情分,高低就得替小崽子说句话。
好说歹说地劝着谢见君先消消气,他背在身后的手,一个劲地冲着季子打手势,让他把满崽带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见君亦是不好作,便顺着季宴礼搭的台阶下来,只怒瞪了自家弟弟一眼,大有回家再跟你算账的意思。
一行人押着三名匪徒往府衙走。
府衙门口立着一辆马车,四周由持刀护卫把守,瞧着这马车繁贵富丽的构造,似是有贵人登门。
谢见君担心云胡等得着急,浅浅扫了一眼也没仔细打量,一进府门,便快步往前厅去。
云胡正来来回回,焦躁不安地踱步,冷不丁看见冲自己小跑过来的人,像极了谢见君,他骤然眼底燃起一盏光,快步迎了上去。
“怎、怎么样?找到人了吗?”,他急急慌慌地出声询问道,下意识往谢见君身后望去,除却紧随其后的季宴礼和几名府役,不见季子的身影,连满崽都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