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城楼。
上午的微风带着浅浅暖阳温热,南羲已是一夜不曾合眼,从昨夜跟着苏辞上城楼起,她心里总是不得安宁。
苏辞忙了一夜,她也跟了一夜,尽管现在精力疲惫,她也无心靠桌睡眠。
她想,苏辞应是在为皇帝准备登基的事宜,这会儿不见人影,她有些事想告知。
缓缓起身,正打算出去,推开门,门外守着的两个禁军抬手拦住了她。
“郡主!侯爷吩咐,郡主不可离开。”
禁军语气虽冷漠,态度却格外恭敬,她知晓,也不为难,只温声说道:“劳烦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同苏侯爷商议。”
“是。”
禁军应了她的请,很快便离开了一个人前去通报。
这一夜过去,她也不知外头是不是乱了,心里总想着府里次兄和几个丫头的安危。
二哥哥被禁足,有禁军守着想来稍微安全些,她最怕的便是甘棠外出遇险。
但愿行露能察觉异常,早些关闭府门。
不出半炷香的功夫,只听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坐在桌边饮茶的南羲循声望去,见到了那个熟悉让人心安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一夜忙碌,苏辞那明若寒星的眸子有些困倦之意,薄唇轻抿如线,向她走来,却又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厉。
“郡主。”
苏辞在她三步开外恭敬拱手作揖。
“嗯。”她此时只觉头重脚轻,想是一夜未眠的缘故,索性态度也懒恹了起来。
茶盏轻落,苦涩让人的精神也好了些许,南羲依旧坐的端庄,为其倒茶不轻不重的说了句:“侯爷请坐。”
对立而坐,在苏辞喝下一口茶水之后,南羲才缓缓说道:“昨夜我思来想去,心中总是担忧我家次兄,次兄身在京城,又遇如此变故,我怕有心之人挟次兄以令洛阳。”
长兄最是重情重义,若是知晓次兄险境,定不会不管不顾。
她同苏辞提起这件事,一来是怕生乱,二来希望苏辞能护她二哥哥周全。
“郡主所虑极是。”
苏辞没有反驳,也没有明确的有所表示,态度显得悠闲而静。
在南羲注视的目光下,良久才道:“臣会吩咐内卫司加强对郡主府的保护,郡主心安便是。”
“那便多谢侯爷。”
苏辞一离开,南羲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垮了一样,头痛欲裂,扶着桌子而起,缓缓走向门口。
门外。
苏辞对着沈墨吩咐:“派一队内卫人马加强郡主府守卫,看护好广陵郡王。”
这个命令沈墨犹豫未接,反问:“侯爷,禁军已对广陵郡王加强看守,再加人,只怕……”
“去!”苏辞抬手制住了沈墨后话,态度坚决,刻不容缓。
见此,沈墨值得恭敬拱手:“是,属下这便去。”
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动静,苏辞转身便看见了正缓步而出的南羲。
瞧这好生憔悴,似那风打雨落的梨花,让人心生涟漪。
苏辞敛去眉间一抹戾色,稍往前走了两步,停留在了随时能伸出手扶一把的位置。
城墙上的风一吹,南羲只觉减去了几分头中闷痛,走向城墙雉垛,身后人随至。
吹了一会儿凉风,只听身边人说:“风大易受凉,郡主请回吧。”
“嗯。”她轻应了一声,看着远处的平静,心里总是无法踏实,她怕京城乱起来,怕皇宫失陷,这些事情她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