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骑马在前,耳边风声呼啸,沈浥尘未曾披甲,衣袍被寒风刮得不住鼓荡,蹭在面上亦有如刀割一般,可她好似丝毫未觉,半晌方低低叹了句。
“难为你想得出来。”
季舒一听便知她是看出来了,于是侧头又问了遍典戎,见他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摇了摇头。
莫说典戎,耿义自得了季舒吩咐后便一直琢磨着,季舒火烧当风寨一事流传极广,如今又令他弄了桐油来,明显是想再用火攻。
可奚夷城并非当风寨,更无横蜈岭那等地形,四周空旷不说,更是远离山林,因城墙修得高,抛石机顶多将装有桐油的木桶投向墙上,可这城墙皆由石块砌成,根本不惧火烧,便是侥幸投入了城内,也不过制造些许恐慌,想要破城却是不可能的。
直到军队行到奚夷城外,两人也还是没能想出其中关窍,估算了下距离,季舒下令将抛石机一字排开,骑兵则将马背上的木桶纷纷搬了下来。
城墙上夜防的士兵见得远处人头攒动,火光点点,当即传报下去,没过多久,大量备战的白莲教徒不断涌上城墙,似乎准备好了迎接一场恶战。
季舒也不多做拖延,令操控抛石机的士兵调整好了自己想要的角度后,每架抛石机旁都站着四人,一人负责将装有桐油的木桶置入抛射口,一人盘绳,一人擎着火把点燃木桶,另一人则控制射,余下士兵则在一旁随时等待轮换。
数十架抛石机都在有条不紊地运作着,一桶桶桐油接连被抛射而出,按着季舒的吩咐,并不往城上百姓砸去,而是抛向城墙。
巨大的冲击使得木桶碎裂开来,里头装着的桐油瞬间溅出,而后沿着城墙滑落在下方的尸山上,再被木桶上燃着的火一引,瞬间便窜起了大片火光。
桐油抛射得极快,各处火焰逐渐相接,烧成了一片火海,城墙上的教徒们还未反应过来,火焰眨眼间便爬上了墙头,火舌窜动,一时间根本无法站人,出于本能的恐惧,教徒们争先恐后地逃下了城墙。
桐油抛尽后,士兵们都停下了动作,怔怔看着前方的冲天烈焰。
城墙下的尸山已经被火浪吞没,变成了一面火墙,似乎被勾起了前次大战的回忆,典戎狠狠地打了个寒噤,同时心中疑惑仍未得解。
碍于火势,敌方无法守城,可他们却也无法靠近城墙,又谈何破城?
自火起时,季舒便异常沉默,沈浥尘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什么也没说,只紧紧握着她的手。
面朝奚夷城拜了三拜,季舒没有再多看,留了百来骑随时传递火情,而后便带着余下众人连夜回了营地。
这火一烧便是近两日,期间季舒着人6续将营地内囤积的石块尽数运往了奚夷城外五里处,抛石机也紧急进行了一番修缮。
得到大火将熄的消息后,季舒当即将剩下的大军全部调往了奚夷城,营地便留给了运粮百姓暂时看守。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嗅到了决战的气息,个个卯足了精神,即便四周狂风刮得人眼泪都要下来了,大军也仍是在以最快的度朝奚夷城进。
这一次随军只带了抛石机,连云梯都留在了营地,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大军再一次行至奚夷城外时,夜色中隐约可见城墙下各处还闪烁着微弱红光,显然是尸体还未完全烧绝,大多数人还是头一次见这场面,不免疑惑季舒此举用意。
嗅着空气中残余的烧灼气息,凌微裹紧了身上的裘氅,开口时吐出了一片白气,“此战结束后,将这些残骸好好收敛了吧。”
季舒面色沉重地应下,而后只将抛石机置于阵前,配备了些必要的人手后,主体大军却被搁置在后方。
数十架抛石机排开,旁测是一座小山似的石堆,而此时城墙上的白莲教徒们则是一脸惊慌,季舒连番的怪异举动实在让他们有些难以招架。
大火虽熄,可墙体却依旧滚烫无比,脚下穿着鞋履倒还无妨,可搬运滚木石块时难免会触着墙体,那几乎可灼烫掉一层皮的温度绝不是开玩笑的,被烫伤了好些人后,他们便往手上缠了数层麻布,如此动作方利索了些。
感受着周遭刺骨的寒风,季舒抓紧时间下令投石,这一次她选择猛攻一片区域,一块块巨石接连抛向城墙,毫不停歇,抛石机运作的声响极大,声声不绝,好似雷鸣,听得人头皮紧。
眼见抛石机已抛了一刻钟的时间,季舒却始终没有别的动作,墙上教徒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城外凌微等人却不禁有些焦灼。
季舒手心也出了些薄汗,想法再怎么可行,未及实现前也存在太多变数,城墙被大火连烧两日,再经夜里低温,如此冷热之下墙体势必要比往常脆弱许多,此时再有巨石猛攻一处,该是破城的最好时机。
许是天公作美,呼啸急掠的寒风中逐渐裹挟着细雪,气温也一降再降,季舒紧张之下亦被冻得鼻头红,不知过了多久,抛石机都用废了十来架,她终于察觉到了巨石撞击下的崩裂声响。
城墙被烧得一片焦黑,别人看不清具体情况,沈浥尘却分明看见墙体上一条条裂缝逐渐现出,并随着巨石的撞击不断延伸扩大。
终于,一块巨石嵌入了城墙中,紧随其后的几块巨石将其越撞越深,兀然一声巨响,饱经折磨的城墙在众人的惊呼中塌了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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