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之目的线索已断,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进展,沈浥尘敛着眸,轻声道:“你打算何时回百越?”
“殿下有意归国,原本阙该即刻护送殿下回返的。”商阙说着面有难色,话音一转道,“只是季世子方才告知阙,那闯入百越的贼人极有可能在博阳,阙身负王命,必得前往查探一番。”
“殿下身子方好,不若在宁州休养一段时日,待阙查探过后,不论是否有收获,也算是对王上谕令有所交代,届时便可与殿下一道回百越。”
沈浥尘秀眉微蹙,她没料到季舒竟将那事告知了商阙,默了片刻后说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商阙寻思时间也够,便没有多做催促。
与此同时,季舒去见了凌微,表示可以即刻起行,凌微一见她形容憔悴,忍不住劝道:“你如今状态不好,再延几日也无妨。”
季舒摇了摇头,坚持道:“大事要紧,岂可因我一人耽误了计划,如今已至冬日,博阳之行迫在眉睫,前几日本就因大雨慢了行程,决不可再多做停留。”
凌微说不过她,只好传令三军,半个时辰后启程回返掖城,那厢沈浥尘二人也决定先前往掖城,便随大军一块上路了。
连行两日过后,却突得斥候急报,前方有大军行来,且领头之人竟是本该留守掖城的朱能。
季舒眉头一皱,心中似有所想,随即下令大军原地休整,静待朱能率军前来。
一刻钟后,便见得远处有大片人影,人数约莫在两万左右,明显是将尚阳军尽数带了来,凌微见此,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两方大军汇合后,朱能当即翻身下马,上前朝两人拜道“末将参见殿下、世子。”
这两日季舒偶感不适,军务便暂由凌微处理,此时亦是他率先质问道:“朱将军不镇守掖城,缘何率军来此?”
“禀殿下,数日前妖僧为世子妃所杀的消息一传回掖城,青衣匪便仓皇退出了上野郡,掖城如今有耿将军驻防。”朱能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回道,“妖僧已平,宁州再无动乱,不日前末将收到太子于甘州战事失利的消息,便欲前往救援。”
凌微眉头一皱,明显不悦,杜玉衡便替他出言道:“朱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圣旨之上明言写定,我等前来西北治蝗平乱,一切事宜皆听由齐王差遣,你事先不请示殿下,怎可私率大军离城?”
朱能面色不改,镇定道:“本将也是为尽快平定西北,这才先斩后奏,如今宁州已定,开春后世子必挥兵落马郡,末将前去助太子拿下甘州,如此双管齐下,我等才好早日回京向陛下复命。”
“看来朱将军这是要执意不顾本王命令了。”凌微看着他,眼神微利。
朱能仍是不避不让,“太子乃国之储君,殿下长兄,不容有失,想来若是陛下知晓此事,定会准许末将前去救援。”
“好,好得很。”凌微知拦他不住,也不可能真与他打起来,只得压下心中怒火,冷声道,“朱将军功过,本王必会如实上达天听。”
“谢殿下。”朱能躬身一拜,随即便上马带着尚阳军向西而去。
凌微目视他们远去,无奈一叹,而后看向身旁一直未曾出言的季舒,却见她眉头紧蹙,额上沁出了大片汗水,当下感到不对,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季舒摇了摇头,欲要开口,却突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摔下了马。
凌微大惊,慌忙跃下马将她扶起,一触她的脸便觉冷汗淋漓,疾声大喊道:“传军医!快传军医!”
前军顿时乱作一团,后头不远处的沈浥尘瞧见这幕,心跳骤然一停,当即下马带了商阙赶过去,她自不敢让军医过手,奈何绯烟不在,便只能让商阙来了。
商阙也不推辞,在凌微略急迫的目光下搭上了季舒的腕脉,不过数息他的眉心便陡然一拧,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浥尘。
沈浥尘自然明白他这是现了季舒是女儿身,只以眼神示意,令他不要声张此事。
“到底如何了?”凌微不知个中隐秘,见他二人眼神有变,还道是季舒情况紧急。
商阙压下心头震惊,收回了手,分外复杂地说道:“世子这是操劳过度,郁结于心,以至风寒入体,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兼以服用汤药便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