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清楚,那是谁做的,又是为了什么。”
希夷打断了他的话,回过身去,静静“望”着殿外的风雪。
“答案自在你心中,又何必问我?”
这一次,是老者沉默了下来。
太华之山,风雪不休。隔着缥缈的雪雾,希夷看到了遥远的风景。
是白飞鸿与昆仑墟子弟们嬉闹的模样。他们似乎是打算凑在一起打一轮雪仗,很快便分好了小组。
林宝婺似乎已经在疗养后恢复了精神,盯准了常晏晏,团出雪球就一个劲儿往她身上砸,常晏晏则是扯着白飞鸿的衣袖,一个劲儿地往她身后躲,间或团几个雪球,一有机会便眼疾手快地往林宝婺身上砸,两人居然也称得上是有来有回,不多时便同归于尽,双双下场。
花非花倒是和白飞鸿一组,但他素来有些不得了的坏心眼,居然偷偷团了雪球,趁双方交战正酣,白飞鸿完全自顾不暇的时候,猛地把雪团从白飞鸿的后衣领里塞了下去。就算是无情剑道的传人也经不起这等突然袭击,当场就跳了起来,胡乱团了一个雪球就要追打花非花。
花非花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大笑着跑掉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做鬼脸,喊着些什么“有本事你来抓我啊略略略”之类的欠抽台词。然而乐极生悲,他一回头便被一只鸟团子撞了个正着,嗷的一声便往后倒去。说时迟那时快,刚才把比翼鸟当鸟球丢出去的云梦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拉开花非花大开的衣襟,便把一大坨雪直接塞了进去。
白飞鸿顿时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夸云梦泽做的好,随手从两边抓起两捧雪,把手里的雪球捏得更大了一圈,笑嘻嘻地问花非花“认不认输?”
“男子汉绝不认输!”花非花满脸都写着倔强。
于是白飞鸿笑嘻嘻地把这个雪球扣到了花非花脸上。看着少年被雪糊了一脸,嗷嗷乱叫起来。
年轻人的笑声传得很远,似乎能一直传到太华峰上。
“无论你们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希夷的话语里带着几不可查的倦意。
“因果已定。”
——韶华不为少年留。
十年后。
昆仑墟。
云梦泽独自行走在重重密林之中。
林海深深,树影幢幢。摇曳的枝叶遮天蔽日,投下缭乱的影,阴郁的浓青,将河流也染上沉暗的颜色。寒风穿过林叶,摇下簌簌的声响,和潺潺的流水一起,飘过他的足边。
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枯枝在足下断裂的脆响。于寂静之中,凭空生出些悠然的情调。
这条小径,这十年间他是早已走熟了的。他也猜得到,这个时候,他所要寻的人应当还在那里。
又行过一段小路,便到了密林的尽头,明亮的天光透过古木的边缘斜射进来,浓青的影子被抛在身后,眼前骤然一片明亮,就连摇曳的叶子,也被阳光照成一种近乎透明的绿。
云梦泽面上微微泛起一个笑,向前迈出一步。
一步之外,豁然开朗。
隆隆的瀑布声从前方传来,飞溅的泡沫如同堆雪,在青碧幽绿的岩石上打出深深的沟壑来。雪山的瀑布,自然比寻常流水更冰冷几分,即使是溅起的水珠,打在脸上也是沁骨冰凉。
云梦泽却并不在意这些。
他站在瀑布的峰顶,徐徐挚出自己的银枪,枪上的红缨迎着长风,烈烈飞扬,夺目的朱红,张扬得就像是少年人此刻的笑。
接着,云梦泽纵身一跃,竟是直接从万仞之高的瀑布之上一跃而下!
随着急速的下坠,枪尖携着烈风,势若千钧,隐隐有雷霆之声,径直朝瀑布之下的人影当头劈下!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