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皇后的脸色终于有些异样。
姜氏…她如此目中无人,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自己到底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怎敢出言不敬!
“可见姜妹妹素日的功夫都用在侍奉陛下上头,诗书礼仪便落下了不少,改日臣妾在紫宸宫独替你补一补才是。”
卫瑾拭了嘴角,“皇后此番过来,所谓何事?”
姜娆终于站起身子,目光在皇后身上扫了一遍,径直往内室去了,连礼也没福一个。
皇后只是端庄地笑着,不见怒意,“白妃近来身体欠安,两位帝姬年幼需要人手。左右臣妾福薄,至今膝下无子,便想着将帝姬接来紫宸宫细心照拂,一来身为后宫主母,为白妃分担些实属分内之事,二来帝姬也如同臣妾身出,都要教我一声母后,养在身边可慰寂寥。”
这三份可怜,七分情切,说的句句在理。
就是卫瑾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眼看此事将成定局,却是姜娆复又从帷幔中缓步走出,她绾了绾发丝,上前便挽住了卫瑾的胳膊,“阿瑾,方才我还没来得及说呢,今儿见了帝姬,心下爱怜难舍。宫里乳娘甚多,人手充足,将帝姬接过来照拂,一来可以充分利用人手,而来也可以和临猗做个伴儿。”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方才皇后所言。
卫瑾眉心跳了跳,俯身望着她柔丽的脸容,心下头痛不已,这个女子真个是诡计多端,又不知此番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皇后提高了声音,“姜贵妃休要无理取闹。”
姜娆脸儿一沉,眉心一蹙,默默地松开手去。
卫瑾摆摆手,“白妃身虚,更要有帝姬陪伴,是以帝姬仍养在瑶华宫,再派两名乳娘过去照料。”
一场针锋相对的戏码,不欢而散。
姜娆意兴阑珊,往内室去给临猗喂奶,卫瑾丝毫不倦怠,教婢子将茶水一并端到书房去,继续处理朝务。
一计不成,还有后招,倒要看看皇后能撑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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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太后的万寿宴如期而至,排场不输往年。
皇上似乎有意弥补些甚么,毕竟软禁了她数月之久,不表一表孝心,难以服众。
母子二人席间温和款款,瞧不出一丝嫌隙来,但镜子碎了便是碎了,裂痕永远无法填补。
流水宴席,花香歌舞。
去年此时,姜娆是站在旁边侍奉的,时移世易,这回她已经是座上宾,位份摆在那里。
安贵人等即便是心有不甘,也无法,终是各自吃茶,心不在焉罢了。
节目并无甚心意,唯有尚服局献上的一分贺礼,别出心裁。
十尺来长的一副双面绣百福图,但却并非成品,经由十二名舞姬踏歌而舞,将剩余的点睛之笔,一步一针地绣上去。
但见满场水袖罗腰,十二位舞姬脸覆面具,风情无限。
那身姿是无可挑剔的柔软,那舞步是没有破绽的优雅,而百福图更是随着乐至高潮而徐徐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