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最大的头妖斩落,剩下的妖兽便难成气候,加之今夜所杀妖兽数量已足够庞大,众人神情放松。
扈月提步,往伏云宗众人的方向去。
“晴良道友。”扈月站定出声。
只见晴良与时鹤挨得极近,晴良正捧着时鹤的手,神色坦然,像是丝毫未觉有什么不对。
扈月的目光与时鹤那双极静的灰瞳匆匆对上。
扈月眼神一暗。自小,他们便是被拿来比较的对手,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也会对上。
晴良本在与时鹤说话,听见扈月的声音方才抬头。
他放开时鹤的手,站起身,“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告诉你,我们给那三只狮鹫都用了药,伤得最重的那只小狮鹫也已脱险无事了。”扈月望着晴良道。
“那太好了。”晴良面色一喜。
扈月双目划过晴良面上的喜色,继续道:“南疆湿热,妖兽活跃的数量与躁动次数远非北境、西塞能及。妖兽时常狂躁越界伤人,但人力有所不足,因而祖辈们方有了驯养灵兽抵御妖兽的传统。”
“此法守护了许多南疆族人免受妖兽之害。但它延续至今,在驱策灵兽上确实存在诸多陋习。”
“这些陋习,非一朝一夕能改。但我保证,未来,一切都会向好的。”
扈月乌黑的双眸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有力,莫名叫人信服。
晴良见扈月特地来向自己解释这些,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他道:“晴良是客,擅自干预了你们的行动,也是实在失礼,我并非蓄意冒犯,还望你们不要怪罪。”
扈月摇头,“是阿熙言语多有冲撞。”
此番说开,叫晴良心情又明朗了不少,他长舒一口气。
时鹤则一直坐在原地,手搭在膝上,静静听着。
扈月回到洛山派的队伍。
贺兰熙知道他刚从伏云宗那边回来,赌气背过身去。
扈月淡淡道:“你若愿意过去道歉,回去便可免罚。”
“我无错,为何要道歉?”贺兰熙执意道。
扈月微微叹息,他道:“我知你是有意维护南疆族制,但你不该出言无状。”
贺兰熙瞬间红了眼,“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显得我们全都成了坏人……”
也许贺兰熙正是意识到了他们待灵兽的不妥,因而在这方面格外敏感,竖起尖刺,不愿南疆传统族制遭人非议。
扈月仰头,他道:“每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是正确。承认有错,并不羞耻。”
“有些东西,当改则改。”
贺兰熙终于沉默地垂下头。
鸦群四散,宣告黑夜结束,天亮了。
今日,七月十五,传闻中的帝流浆便是蕴含于今夜的月华之中。
众人没有从暗林撤退。而是在林中紧密搜寻,清缴漏网的妖兽。
白日休息了一整日,直至天将将要暗时,方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