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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剑娃成了出气桶（第2页）

记得她曾说过“孩子不论男女都是自己的传承人。女儿也有好的一面了。总不能因为老旧的思想毁了几个孩子吧。”三大奶奶的话如春天般的温暖，给少时的剑娃很多安慰。

那个时候，剑娃只要是受了气，或者难过了。就跑到她们家的窗台下面，其实是想听听她是如何和自己的女儿们说话的。

只要她看到剑娃会给洗洗脸，那时的剑娃脸总是很脏，鼻涕也多，她给过一块花手绢，上面有淡淡的肥皂味。剑娃很珍惜这一点来之不易的温暖，也是她心湖里为数不多的一盏明灯。

那时的父母心理极尽扭曲，他们总是将不开心和不愉快时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地撒向剑娃，完全忘记了她也是个孩子。很多时候剑娃都觉得自己是天生来受气的。别人只有一个妈，而且慈爱有加，而自己的世界里却有三个妈。一个生身的，两个同辈份的。她们天天能统一战线，将怒火引到剑娃身上，无论躲在哪里都能被她们灼伤，渐渐剑娃麻木了，心也死了整日浑浑噩噩。

那种唯一的记录方式，每次挨打或者挨骂时就在院子面前的那几块大青石条画横杠。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痕迹。有些被雨水洗了再重新画。剑娃曾细细看过那些个横杠，一个月当中竟无一日是没有划过的。或许剑娃的世界里是有过亲情温暖的。但是那些个被嘲笑，被排挤，被不耐烦所掩盖，都化作记忆里更深的裂痕。

剑娃也是遗传了玛瑙的强记忆的。每每在小老头吴仲元讲完故事之后，她会坐在谷草堆里给小朋友们讲，有些时候大人们也会在闲暇时节端上饭碗坐在一边听她讲故事。

听完故事之后，人们会夸剑娃是个小神童，在玛瑙面前夸得多了，玛瑙心里自然受用，但也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心情好些时剑娃的日子也轻松，但是好景过不了几天，剑娃就又病了。睡在炕上几天都不吃不喝，玛瑙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地里回来看到她还在炕上呼呼大睡，不由得心里火冒三丈吼着：“一天光吃不做生活，稀饭都不知道熬一点。”

剑娃从睡梦里听到玛瑙又在院子里骂开了，身体没有一点力气，挣扎了几次都起不来，心想骂吧！就当听不见，。

玛瑙还在骂骂列列，转念一想碾道里那条黑蛇，心里多少有些敬畏，晚饭后，玛瑙还是在院子里准备了叫魂用的东西。叫微微和迎伟出来跟着她去叫魂。

她们两姐妹十分不情愿，必竟是亲姐妹，嘴上说不情愿但还是跟着玛瑙在井湾前的十字路口堆起小土堆。点了香纸祭完白馍玛瑙走在前面，一边用扫帚向怀里的箩里招，一边叫“剑娃回来！”后面的微微和迎伟则答应着：“回来了！”

说来也怪，第二天玛瑙又看到那条黑蛇在碾道里慵懒着转了几圈之后消失在草从里，第二天剑娃就能起身了。玛瑙把这件事在二柱子吃饭的时候说给他听。

“昨天晚上我给剑娃叫魂去了，今天中午碾道里我又看到了黑蛇！”玛瑙有些心有余悸。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黑蛇后背有些凉。

“咱这个三女子和普通人不一样，你看她十分聪明，记性又好，以后说不定是个人才呢！”二柱子停下吃的动作，抬起头长长呼了口气。

“要不然让前庄里的活衙役给保锁起，这样我们心里也好受点。我就怕这神灵怪罪啊！”玛瑙说着给父亲添了点饭。

正在这时的吴赵氏，颤颤巍巍走了过来，此时她己经是九十高龄的老人了。早没了往日的威风，弯腰驼背如风中残烛。

往日耳聋的吴赵氏出奇的嘟嚷着：“三子是贵人遭磨难啊！好好善待她！不要折磨贵人！”

“这个老婆子，平时眼花耳聋得，一听到剑娃就精明着了！”玛瑙眼里十分不屑，她永远忘不了死在怀里的孩子。现在吴赵氏老了，身体不好，七病八灾的，和大柱子两家人轮流照顾着。

没几天前庄里的活衙役真到了玛瑙家来串门，上到院里就说：“掌柜得啊，我是讨吃来了！”

“啊！二叔，你来是有事吗？”母亲心里想这人不能念叨，前天刚说剑娃让活衙役保锁上，今天就来了。

“我没事来串门啊！呆家里也没事干！”活衙役二叔公说着就在院子里的碌杵上坐了下来。

“二叔啊，人人说你打神骂鬼可是利害呢！不行了剑娃你就抬举上，出嫁的时候给你要床被子！”母亲极不情愿的说着，二叔公抬举剑娃每年要给穿一件衣服到十二岁，这一年下来还得有些孝敬。

“抬举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的人都没良心，前庄里那家给的衣服质量太差了，穿不了几天就烂了。”二叔公有意无意的说着。

“放心吧！只要剑娃不欺负人了！给你二叔的能是差得吗？”母亲信誓旦旦得说。

正在这时父亲从地里赶着驴回来了，看到院前坐着的二叔公，高兴的说：“二叔，你咋有空串了！”

“啊！柱子啊！二叔是讨吃来了么！”二叔公说着，站起来帮二柱子将驴拴好。

“二叔，说什么讨吃了，你就是天天来，咱家有得是吃得，还能把你老人家饿着了！”父亲笑着说，将手里的?头放在石床上。

“二叔这辈子讨着吃了几十年了啊！也不害怕你老侄儿笑话！”二叔公说完又坐在碌杵上。

“二叔人人都说你通阴阳两界，是真是假啊？”父亲放好东西坐在二叔公身边的驴架上。

“不相信啊！你今天晚上不要出门，早早把门关上，不要出来，明天你就知道了！”二叔公说完打了个招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