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母大人,郁儿会很听话的。”
小东西连忙表白着,只怕自己那颗小脑袋点慢了,白之琳的想法就会改变一般,看得白霄忍不住地笑了。
再怎么难舍的相送,总是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公共汽车进站后,白霄扶着泽吾先上了车,又把小东西抱了上去,自己上车前,又冲着母亲父亲挥了挥手,“回去吧,我到地方就会给家里发电报的。”
“霄儿,你要保重身体啊!”
白父终于是忍不住地大哭出来,又怕让女儿看到会徒增伤心,便把头扭在了白之琳的肩上。
白之琳的眼里也闪出了泪花,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只冲着女儿招了一下手,让她快上车,说了一句,“放心吧,家里没有什么事的。”
这场与父母的离别,远远比白霄想像中的还要伤感,算来自己的灵魂来到这里还不到半年,竟比自己上一辈子积攒了几十年的情份还要多了。这……倒底是为什么呢?
不管心内如何的伤感,早就答应泽吾父子的这场电影还是得看的。
这一时空的电影院还真是个看电影的地方,完全没有自己来的那个时代许多人去电影院“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现象。
对于见过各种光怪陆离以及各色制作手段合成的现代电影的白霄来说,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真是很难有吸引她的地方。特别是这个电影叫着《卖花男孩》,却在发现连演男孩子的演员都是女性扮的,就更觉得索然无趣了。
惟一还能让她笑着坐下去的理由就是身边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了,还有,她怕是全场惟一在笑着的人,别人都被那电影情节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在这方面白霄绝对是个冷血,当年看什么《鲁冰花》、《妈妈再爱我一次》这类的五星级感人片,都不会流一滴眼泪,更何况是这种粗糙情节配上粗糙演员演出的电影呢,到最后竟连个情节都没有记住。
只记得不但要帮大的抹眼泪,还要帮小的擦鼻涕,买来的爆米花、棉花糖这种“电影零食”,竟一点作用都没起,全剩了下来。倒是手帕成了紧俏东西,可是出门时却只带了一条。
白霄暗叹着失算的同时,想着下次再带自己家两个男人看电影时,一定得提前打听清楚电影院放的电影是什么,像这种比无厘头还无厘头的悲剧绝对不能再看了。
简直是太坑人了,自己好好的西服袖子上全是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抹的眼泪鼻涕。谁让手帕到最后湿得都能拧出水来了,除了自己的两条衣袖竟没有别的可用的了。
哎,合着这么一算,这一天注定是要悲喜交加的啊!
这趟行程
一场电影的落幕许是一个故事的终结,可是人生呢?注定还是要走下去的。
带着两个第一次出远门的男人外加一个从大洋彼岸被倒卖过来的少年奴隶,这趟行程注定是不会轻松到哪里的。
但白霄却从繁忙中,觉到前未有过的心情愉悦,做什么都是任劳任怨的,特别是看到自己男人细长的眼里会因为身边环境的变化,时而闪现出惊慌、时而闪现出好奇、时而闪现出兴奋,时而闪现出疲惫……
这是泽吾在自家那个片大的地方不会出现的多彩表情,这让白霄觉得泽吾越发的活色生香起来,比以前那个呆滞的卑怯的人不知要生动多少倍。
无论是泽吾的哪种神情,都是牵动着自己的心的,自己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柔声地讲解,温和地安抚。
在火车站,遇到人多拥挤时,也会不顾周遭人的眼光,把自己男人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挡着,不让他遭受到一点意外。
对于泽吾和白郁来说,这次旅行比想像中的还要神奇,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坐客轮,……人生中突然出现一个接着一个的第一次,冲斥着他们的大脑,活跃着他们的神经。
旅途的疲劳感,也被这种持续着的新鲜感所冲淡,一左一右地偎在白霄身边问这问那,知道搂着他们的女人对他们疼爱宠溺,基本把好奇发问做到有恃无恐的地步了。
按照白霄的预想,这一路上都是应该坐火车的,到了云城再去换乘客轮前往启昌岛,这样算来最快也要七到八天才能到达。
谁让这一时空的民航还没有发展到是个城市就能飞的地步,且大部分飞机都是做为军事用途的,做为民用的很少很少。基本是花钱都坐不到。
不过,万里总会有一个一,或许真的是李枫比较着急,竟与她的姨母做了沟通,按排了白霄一家搭乘了经远贸易集团专用的货机,有了这样的顺风机可乘,原先五、六天的火车路线就只用八、九个小时代替了。
飞机并不停云城,而是停在离云城较近的蓉城,下了飞机再坐三个小时火车就可以到达云城港口,从云城港到启昌岛,乘客轮一天一夜,这样一来就省了将近三分之二的时间。
“霄,你看……那边真美啊!”
夕阳残照,晚景如画,海平线上鲜血一样的红与海平线下墨色碧海产生出强烈色差的美感,引得泽吾忍不住地挥手。
“是啊,气势如虹,都是可以瞬间吞没一切的自然之灵。”
白霄也被雄浑的海天相峙所震撼,却在和泽吾说话时仍没有忘记给泽吾披上一件外袍,担心泽吾单薄的身体经不住海风的吹刮。
现在的泽吾已经完全可以整句整句的说话,没有以前那种带着惶恐的断续语句了,还以为需要一年两年才能帮他治好的病,却仅仅是因为自己对他踏实细致的好,竟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