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用膳,不理会他的殷勤。
封禛广袖罗衫,斜倚在藤椅中,一片岁月静好。
饭毕,便匆忙赶去探看母亲,塔穆神医如今就住在行宫里,母亲的病情已然一天天减缓,如今能够扶墙行走,自己端碗用膳了。
在她昏迷的一日中,外面的世界已是天翻地覆。
乌蒙主力大军被全数围剿殆尽,除了原籍是大周的士卒投降了千人,其余皆是奋力拼杀到最后一刻。
后来,沧澜王宇文瑾站在满地尸骨之上,拔剑自刎,却被陈棠阻下。
当年情如兄弟的两人,却是各为其主,化友为敌。
如今宇文瑾被关押在行宫地牢,据沈青桑说,他已经失了心智,逢人便道乌蒙收复西川,万世昌平,情状疯癫。
封沈虽然当场中毒身亡,仍是被皇上下令,将尸~体吊在山海关示众,受万人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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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数月,鏖战连连,西川失地尽数收复,战死将士埋骨山海关,天下同祭。
自此,困扰了大周近百年的乌蒙之乱,终于土崩瓦解,纳塔城归大周管辖,乌蒙国退守山海关西陲百里之地,损耗大伤元气,只怕短时间内绝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封禛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便使西北安定,南郡富庶安宁,大周天下终得太平。
昭和二年夏,御驾一行准备返回淮安京城。
离开西北行宫的时候,夏日已深,陈婠的身孕已有将近五个月,渐渐地显了身子。
一袭紫绡薄纱裙下,是微微隆起的圆润。
她面色红润,经过魏太医的精心调养,胎位稳固,皇上如今又多了一个每日例行之事。
那便是贴耳在她肚子上听麟儿的动静,或者时不时说些话儿,逗得陈婠也忍俊不禁。
但转念一想,他已是三十多岁的年纪,放在寻常人家亦早就儿女绕膝了。
遂也不再拦着,任他随性而来。
回京前夜,陈婠挺着肚子一手执纨扇扇风儿,一面吩咐着沈青桑眉心等人收拾行装。
沈青桑特地教御膳房准备了许多腌制好的梅子和青梨酿,因为婉贵妃喜食酸味儿,便备着许多,在路上食用。
宫中嬷嬷见了婉贵妃的肚子,尖尖儿挺着,又有酸儿辣女的俗话,私下里都风传,这一胎必定是个皇子。
陈婠和封禛心照不宣,从不多言,但吩咐宫人们准备的,都是男婴用的衣物。
夜风丝丝吹着,舞阳殿里一片安和静好。
皇上一袭轻薄锦缎长衫大步入内,天青色的色泽更衬得如玉温润,英姿俊秀。
沈青桑等人一见陛下来了,心中有数,连忙收拾了东西纷纷退下。
“今儿看折子看的晚了些,才过来,”他揽着陈婠的腰腹便往床前的绣榻上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