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摩诘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
小儿毛都没长齐,是想做公主的入幕之宾吗?
他忍不住张嘴:
“你们徐家可擅长画人物?”
徐崇勋不紧不慢回答:
“祖父不喜画容像,小可倒是略略画一些仕女图。”
宋摩诘听了之后,促狭地说:
“那你以后给公主画圣像吧,尤其是画她挥舞禅杖的身姿,最好不过。”
徐崇勋不懂宋摩诘话里是什么意思。
玉山公主抬起手,给了宋摩诘一个清脆的耳光。
“今日没带禅杖,就不当头棒喝你了。已经嘱咐过你不要多话,你却不肯听,只能用五指禅让你清醒一下。”
宋摩诘一下子老实。
王久安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宋大人没教你,不可卖弄口舌吗?”
宋摩诘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
如果是在西都碰到其他公主,大概他只会礼数周全,绝无差错。
玉山公主明白是怎么回事。
自古皇宫都是拜高踩低的地方。
他叔父晓得徐家人是怎么对待杨家人的,落毛凤凰不如鸡。
他自然觉得一个被遗忘在寺庙里面那么多年的公主,不值得被十分礼遇。
宋摩诘知道玉山公主没有其他公主那众星捧月、金尊玉贵的样子。
他只晓得玉山公主是从怀玉山上下来的。
就算理智提醒宋摩诘要对玉山恭敬至极,但是人的心性很容易怠惰,他内心深处未尝瞧得起这位公主,言语上总是不经意冒犯。
玉山公主只觉得好笑。
诸法皆妄见,如梦、如焰、如水中月、如镜中像,以妄想生。
宋摩诘妄见妄想,却不知自己握着的是镜花水月。
一巴掌下去,宋摩诘忽然清醒了。
就算玉山公主把他打死,估计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再怎样,公主就是公主。
宋摩诘低下头,不动声色。
玉山公主懒得理他。
徐崇勋也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
“小可技艺还不够,待磨练几年,一定给公主好好画一幅圣像。”
玉山公主一笑:
“无妨,你可以随时画我,以做磨练技艺之用。”
徐崇勋有些羞涩。
祖父告诉过他,怀玉山上的玉山公主,是世间心思最明澈的人。
回到驿馆之后,宋摩诘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