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曲折,顾钊肯定是知道一二,可他要问,白秀蘭自然一一道来。
听完,顾钊又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站在这香火缭绕的祠堂,周身散发着冷森之气,白秀蘭在旁边看着他,觉得这个人活的也挺不容易。
他如今肯定是很想杀了所有嫌疑人,可是叶家如今是动不得。白秀蘭若是杀了叶柏,他能说自己夫人不懂事,这件事随便搪塞过去,两边都有交代。可白秀蘭这次却只是把叶柏抓起来,她并没有给顾钊当棋子的自觉,故而,这件事就棘手的很。
根本祸源的顾恒是亲弟弟,他更没办法了。
这些事啊,白秀蘭想想都觉得头疼。
顾钊站着,他黑眸微微眯着,遮掩了其中凛冽杀气。片刻后,他步伐刚硬的转身,大步凛然的走向前去,走到一半,顿住脚步,转身。
“夫人,这件事我会解决,你不必担忧。”
说完,也并不动,黑眸直直看着白秀蘭。
那意思十分明显,他在等自己过去,白秀蘭只好往前走了两步。
“嗯。”
她点头。“我知道。”
顾钊忽的伸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面走,步伐沉稳。
“听说娘病了?”
自老爷子死后,顾老太太的身体是彻底跨了,她沉默寡言,和以往的精明模样判若两人。
大多时间独坐,白秀蘭知道她恐怕是活不久了,她想念顾老爷。
顾钊的手很大,手心有着坚硬茧子,裹着她的手,温热的触觉。
白秀蘭默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说起老太太的状况。
“怎么?”
顾钊半天没听到她声音,微微偏头看她。
白秀蘭身高只到顾钊的下巴处,黑亮厚实的秀发就在眼前,下巴尖瘦,浓密睫毛微微发颤,顾钊黑眸幽深。
“不好——么?”
白秀蘭点了点头,她白皙小脸扬起,漆黑眸子看着顾钊,抿了抿唇,点头。
“嗯。”
顾钊浓眉紧皱,表情稍稍有些难看,步子也快了起来:“怎么回事?”
“爹去了,娘心里难过可谁也不说。”白秀蘭顿了顿。“近些日又染上风寒……”
情况不容乐观,她有心病,无法释怀,又无处发泄。
那个年代,风寒足以要人命,何况顾老太太这种积郁成病,更是难治。
“请医生了吗?”
“请了。”
白秀蘭回答:“可还是不大好。”
顾钊黑眸阴晴不定,他握着白秀蘭的手越加紧。
如今,他没什么能握住。
他浓眉拧成一团。
顾钊知道母亲生病,他千里迢迢回来,丢开徽州事务,也是因为母亲生病严重。他回来,娘没有迎接,只会有一个可能,就是病的很严重无法起身。
可见到人,到底还是让顾钊心里狠狠疼了一下。
推开门,就闻到浓郁的药味。昏暗阴沉的房间,冷色调的床帏,母亲躺在病床上,旁边有丫鬟伺候着。她眼睛未睁,面色蜡黄,原本丰腴脸颊如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