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打小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她出生时,她爹已经在云县立稳了跟脚。而当初被章家人不理解的娘,也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吃着不尽。
当年她生下来时瘦瘦的,小小的,章氏已经有了儿子,夫妻俩都像要个闺女。满意的闺女跟个小皮猴似得,哪个不放在心尖尖上疼?
章氏买来皇商那最好的云罗纱给她做衣裳,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巧姐长什么样,她就做什么样。
物质上极尽娇惯,其他地方她却没放松。从闺女记事开始,她就将她抱在腿上,给她念那些《世说新语》等故事。陈县丞在一旁看不下去,偶尔会吭吭两声:
“闺女家,就该学女四书。”
这时章氏就会挑眉:“哦,相公这是在说我不够贤良淑德?”
此时的巧姐已经有了酒窝,听不懂爹娘的话,她只知道咯咯笑,对着她爹笑得别提有多开心。
“看闺女都在笑你。”
当时还没变成球的陈县丞就会尴尬的起身,捋捋他那风度翩翩的衣衫:“咳,我去看睿哥写大字。”
章氏就会拿着继续念,因着是古籍,多少有些诘屈聱牙。边念着,她会用大越习惯说的话翻译过来。直到《世说新语》念完,她随意的挑出本《北朝民歌》。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念着念着,当年纵马越京的豪情也出来,她便会将巧姐交给奶娘,自己在县衙宽敞的演武场上扬鞭策马。
三岁的巧姐自小锦衣玉食,看到那飞扬的马蹄,简直吓死了。尤其是当章氏一时兴起,抱她上马时,高头大马突然打个鼾。鼾声震天响,她的哭声也跟着想破天。
还是陈县丞来解围,保住孩子哄了好久:“巧姐不想骑马,爹爹就带你去读书,跟你哥哥一道读书好不好?”
“好。”
小女娃甜甜的笑起来,书房中的小小少年睿哥儿正是对妹妹好奇的时候,兄妹俩整日坐在一处。即便妹妹总是调皮,可看她那副可爱的模样,小少年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可以原谅。
有了小时候的基础,即便日后睿哥儿常年在外求学,最为喜欢的女娃始终是记忆中那个软软的,颊边有两个梨窝的妹妹。
以至于后来,他高中状元,放弃了新任丞相家的淑女,而是娶了廖家那个脸颊边有梨涡的小武痴。
当然那是后话,随着巧姐长大,章氏终于带着两人来到章家。大大的宅子、不一样的花鸟鱼虫带给姐弟俩无穷的欢乐,不过没多久,睿哥儿读书的事便定下来,而巧姐也无人再陪伴。
章家老夫人见状,便让几个孙女去陪着他们的妹妹。可章家嫡子媳妇王氏本就不喜欢这个在家受尽宠爱的小姑子,她所生的女儿耳濡目染,在奶奶屋里还装装样子,等出来,几人便各玩各的。
七八岁的小姑娘已经算是半个大人,身量也长高不少。三四岁的糯米团子巧姐,哪能跟上他们的步伐。
诺大的章府,走着走着她就消失在了花丛中。等穿越娘说过的茂密丛林,到达彼岸时,与她面面相觑的便是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大眼睛长睫毛,配着棕色的毛发,再一打鼾,几年前不愉快记忆悉数回笼。
“哇!”
马儿似乎也被她吓坏了,蹬蹬腿往后退几步,要不是有缰绳,它都好想逃开。
八岁的廖其廷正在套马鞍,听到这边的动静忙走出来,就见花丛中钻出来一只糯米团子。稍一留心他也就明白,小姑娘应该是从云州来的。
关于章伯母当年出嫁一寒门进士,越京城中众说纷纭,他也听说过几个不堪的版本。无外乎章氏行为放浪被人侮辱,只能嫁一穷书生来遮掩;或是章氏如|狼似|虎,看到长好看的就走不动路。
虽然才八岁,可爹娘的过早离去却让他懂得比同龄孩子都多。爹娘当初便是情比金坚,娘嫁给了一无所有的爹,他们活得不长,但是很幸福。而越京中这些高门大户,锦衣玉食奴仆成群,深闺怨妇却一个比一个厉害。
想了很多,他脚步不由自主的挪过去:“别害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见有人到这,糯米团子一把保住了他的胳膊,抽抽搭搭的好不可怜。
“我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小马不会伤害你。”
巧姐望着边上小小的马匹,湿漉漉的大眼睛,尝尝的睫毛,尤其小马腮边还有两朵白毛,像极了她的小酒窝。她破涕为笑,指着酒窝小马道:“要这个!”
出身廖家,廖其廷弓马娴熟,抱着糯米团子一跃翻上去:“驾。”
迎风驰骋的感觉让巧姐咯咯咯笑出声,廖其廷闻着糯米团子身上的奶香味,深深的后悔为何将军府没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骑了一会他体力有些不支,抱着糯米团子下来时,不小心踩到她的小脚上。
“疼。”
“对不起,我给你吹吹。”
脱掉她的小绣鞋,廖其廷捏着她的小肉脚,小心翼翼的吹一吹。眼见糯米团子再次露出酒窝,他终于忍不住捏两把。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骑马回来的陈睿逮个正着。
妹控当即抱起妹妹,直到兄妹俩走远,廖其廷才发现,他还没告诉糯米团子自己名字。不过这一下午,跟她在一起当真很开心。
小少年的廖其廷不懂这些,而长大后经历战火洗礼的他,却越发想念那纯净的双眸和一双梨涡。
所以在终于熬够战功后,他借用陈德仁的失误去了云州。过年时,云州府衙大乱,见到糯米团子担心穆然媳妇,他直接不管不顾的封查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