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咱们包子包好没?”
“早就好了,就等发酵好晚间上笼。我等着娘回来,想去截几尺布,给长生换件衣裳。”
李氏将车立在墙边,虽然车子看起来重,可前些年没牛,没到春耕之时她和沈福祥一人托着一只木铁做的犁耕地,那伙计比这要重得多。所以离开沈福祥,她丝毫没有不适应。
三个月每日卖包子,家里也攒下银锭,原先肉疼的截花布,如今对她而言却是无丝毫压力。
辛辛苦苦赚钱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孩子们没了爹,别的地方可不能受委屈。
娘俩身上穿的衣裳已是新做的,少了每月给老太太的月钱还有族里种种克扣,李芸娘发现,日子一下从赤贫得喝稀粥,变成如今顿顿吃肉吃到腻。
如此自然少不了做衣裳,趁着天变热,她截来各色花布,母女俩每人做了五身。看着闺女穿上新衣裳的俊俏模样,她真是恨不得把布庄每种花布都截来,全都摞在她身上。
宜悠敏锐的察觉到娘眼中的狂热,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无法想象,前世那个到死都懦弱的娘亲,竟会有如此泼辣的性子。
两名妇孺开着如此红火的包子摊,有心觊觎之人自是不少,虽有县丞夫人这面大旗,更有穆然巡场时帮忙解决些许困难,可麻烦来了终归是挡也挡不住。
上次有商贩找茬,绝境之际,正是娘抄起菜刀,一往无前的砍上去。那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质,顿时震住了集上所有人。自此之后,包子摊所到之处,再无宵小敢作祟。
此刻,她哆嗦下,瞬间换为谄媚:“娘,女儿衣服够多了。”
李氏抄起荷包在手心托托,斜她一眼:“你想得倒美,家里哪有闲钱给你买衣裳。”
“那自是,咱们孤儿寡母,得节约度日。”
孤儿寡母触动了李氏的神经,扫一眼街边,她抄起宜悠胳膊:“走,咱们去银楼看看,有没有啥新首饰。”
宜悠无奈,但想起真金白银,即便做了首饰也可当钱化用,她随即释然。
母女俩拐进去,掌柜的见两人穿着,虽不华贵但也簇新且精致,忙使一小厮前来招呼。
“二位,要点什么?”
“陪我娘来看看首饰,可有什么新款?”
李氏亦出言:“及笄少女首饰,来几样好看点的。”
及笄——宜悠心思一动,这几个月她一直忙于包子和点心之事。因为她心知,花样繁多的点心可以从县丞夫人那获取等价筹码,而卖包子则可赚取一家之人花用。
把握好此两者,地位钱财皆有,即便他们孤儿寡母也无人可欺。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将娘那些年在沈家和李家所受的气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