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的确很合适,可偏生,正巧落在走出来的县丞耳中。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县丞对章氏一年年积累起来的惧怕,并不是四丫几句话便可消融。
能以寒门子弟身份中举,他本质上确非蠢笨之人。几步间他已决定拿吴妈妈动手,落这老虔婆一分面子,渐渐图机会瓦解夫人在府中的绝对优势。
可当他走出来,见到身着一袭大红,笑盈盈的站在那的夫人时,方才五成的勇气缩回去半成,竟是再也不敢罚吴妈妈。
宜悠此言,刚好给了他接口。
“这事哪来的野丫头,也敢在我书房门口胡言乱语。来人,给我叉出去。”
巧姐笑嘻嘻的开口:“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宜悠,你不是才为她主持过公道。”
县丞自是将他认出来,沈家那点事他门清。若是惩罚下此人,四丫也会舒服些。
搓搓仍旧火辣辣的手,不知不觉间,他的目的,已经由最初的灭夫人威风为通房讨回公道,变为如今的惩罚女儿一个刚认下的朋友。
“爹自是知道,只是爹向来公私分明。案件已审理完,她自然不能随意来县衙。”
可惜,上天注定他这小小的要求也不能实现。
巧姐嘟起腮:“于公她自是不能来,可爹,今日她是女儿的客人,被女儿拉来看热闹,难道这还不行?”
“当然……行,这边污秽,巧姐去后院玩可好?”
“不好。”
“听话!”
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怒气,巧姐笑容耷拉下去。一直未曾说话的章氏开口:“人都走到这里,合该去看看。虽然此二人已不是姐妹,可多年交情还在,老爷说是吧?”
三人毫无阻拦的入内,吴妈妈擦净椅子。章氏坐定,远远地瞧了四丫一眼。
“气色倒是挺虚,郎中如今可还在?”
“还未曾走,正候在外面。”
“传,我有话要问。”
宜悠自知重头戏要来,自是摒心静气。
郎中提着药箱入内,章氏开门见山问起来:“你给此人把脉,可曾发现不妥之处?”
“回夫人,小老儿瞧着却有不妥。”
一问一答间,郎中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原来他也瞧出来,这沈四丫少分明是宫寒之症,不是自幼留下的病根,便是人为加害。当然后一点他并未直白的说出来,而是隐晦的暗示一二,尽管如此,房中众人却是都听个明白。
章氏暗自点头,这郎中不偏不倚,应该未曾与四丫勾连。
“老爷可是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