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学门开着,大多数能入这里的孩子,均出自云县有头有脸的人家,平日自有轿子接送,也不会住此处。是以现在,看着门前雪打扫干净的那一处,她很容易找到母子所在。
“春生、春生娘,你们可在家?”
开门的是春生,见到她,他脸掩饰都不掩饰,疤痕还未褪去的脸上全是厌恶。
“穆夫人来了。”
程氏自里面跑出来,手中还抓着半颗白菜。见到宜悠身上簇新的貂皮滚边红棉袍,她自惭形秽的攥了攥衣脚。
“春生娘。”
宜悠这么喊道,让她再管程氏叫二伯母,她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
“你来做什么,这里是我家。”
“你家?”宜悠笑得讽刺:“算了,我来也不计较你说我是白骨精的事,春生娘出来,我有事要与你说。”
自打年初从云林村回来,程氏是真的越发内疚。尤其年三十晚上,她梦到了四丫,再次确定都是自己造孽害得闺女小小年纪去了。如今阴谋被戳破,她忙出来。
“你莫要怪春生,都是我一时说漏了嘴。”
宜悠并未再反驳:“今日是与你们说一事,东边的陈主簿一家,不日便将启程入京。”
“主簿?”
“恩,便是与春生文定的人家,我也是今日刚听闻此事。”
“他们也没打发人来说一声,入京后我们该往何处去寻。哎,或许人家是看不上春生。”
宜悠面露惊讶,程氏变化着实太大,大的都差点让她认不出来。面前这个头发半百,但面露和蔼的妇人,还是前世那个为了一双儿女毫不犹豫算计到她死的人么?
“没有看上看不上,夫人很关心你们,便准备了些盘缠。正好开春生也要应试,你们干脆上京,也好有个照应。”
春生本想反驳,但望着鼓鼓囊囊的钱袋,他只是咳嗽一声。
“以他自幼童生身份,便是入了京,想必也很好进学。京中大儒多,指不定长生有另一场造化。”
程氏知道人家是在打发她,可她却摒除脾气开始合计起来。这门亲事春生不能丢,越京城也确实比云州要好,无论如何这是桩利大于弊的买卖。
“真是多谢二丫。”
“那倒不必,要谢也是谢各位夫人。银子你且收好,我自会派人去与主簿家说,届时你们可结伴入京。”
说完宜悠便走了,程氏亲自送她到院门口,临走时躬身:“前些年对不住之处,还望你莫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