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和廖其廷有些发愣,对视一眼却也发现彼此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最终他们点点头。
☆、
宜悠只是那么一想,具体做起来实际是个复杂的过程。
首先是宁古塔的民心,在这极北之地,提起黑沼泽众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尤其是黄昏后,黎明前黑沼泽的鬼火,更是所有人惧怕的存在。传说中那鬼火,是千年来历朝历代押往宁古塔的冤魂凝聚而成。
“冤魂能有这么美?”
巧姐痴迷的望着面前的蓝光,日落西山,蓝光在黑夜中散发出不输于蓝宝石的迷人色彩。
“不过是火苗,咱们寻常烧火时,外面的火是黄红交接,火焰最内心就是这种蓝色。你看面前蓝色的边上隐隐有点金色,应该就是火苗。”
火焰没着多久,没入一团雪中消失不见。
“宜悠看那边那一簇,闪动起来还真像有个人在跳舞。我听娘说,大越立朝后,当年讨好北夷人的将领皆被发往宁古塔,这里面就有天下第一美女。如今看着,还真是有点像。”
廖其廷凑上去,宜悠却无端哆嗦下。望着那簇闪耀的“鬼火”,想着宁古塔那些累累白骨下的传说,她突然觉得天也开始冷起来。
“咱们先回去吧,营地那边找不到人,应该会担心。”
“恩,时候也不早,这边晚上能冻死人,还是回毡房里取暖。”
穆然牵过马,巧姐笑嘻嘻的走过来:“你们怕了是不是?咱们带点这东西回去,看看能不能烧一把北夷人。”
说罢她利索的解开自己荷包,自马上拿下短刀,翘了几块黝黑的土进去。宜悠也有样学样,她身上不止是荷包,还有个装药丸子的袋子。药丸子如今用差不多,袋子也空下来,正好装这粘糊糊的东西。
望着那些小药瓶,穆然眼神一黯:“我来吧。”
宜悠站在边上,看他扒开雪水,捡着最粘稠的地方掏进去。黑沼泽的油碰着铲子,而后就再也掉不下来。
“回去烧一烧铲子,应该就能弄干净。”
穆然压根就没把这当一回事,随意的将铲子别在马上,他单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环紧小媳妇,双腿变换姿势驾驭着马匹,往营地方向驶去。
一座座的毡房近在眼前,穆然停下马:“今个也不早,咱们明日再去说。”
毡房内寂静无声,巧姐跟着廖其廷走了。宜悠还有些担心,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可穆然两句话却让她安心:“廖兄虽有时顽皮了些,但却是正人君子。他毡房大,中间隔一道帘子,两人也能相安无事。
宜悠将双足泡在小木桶中,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在家时不觉得泡脚好,如今却比吃了山珍海味还要舒坦。”
穆然搬个杌子坐在她跟前,去掉鞋袜,一双大脚也伸在桶里,脚趾头摩挲着她那白嫩的小脚。
“粗了。”
“什么?”
“宝贝儿脚底板比以前要粗,这段日子想来你吃了不少苦吧?”
宜悠沉默,斟酌着语言:“不过是泡不上,有明远跟着、碧桃也在边上伺候,我日子跟在家里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