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穆云峥每次看向自己,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景色。
谢南书突然与这边关月共情起来。
生为男儿郞,要么上战场冲锋陷阵保家卫国,要么科举入士齐家治国平天下。
若不是身不由己,谁家好好的男儿会来这勾栏之地,以色侍人。
再想到自己。
明明堂堂七尺之躯,却每日擦脂抹粉,穿裙佩钗,走路都要小步,捏物都得三指,这般男作女态,也不知还要熬上多久。
一时悲从心生,谢南书就多喝了几杯。
边关月一曲弹完,又接一曲。
直到第二曲弹奏完毕,他见客官仍未叫停,就抬头去看。
只见谢南书意兴阑珊,眉眼低垂,眸光里一片伤感之色。
边关月以为自己弹奏得不好,惹得客人不喜,连忙离了座位,跪在谢南书面前。
“公子,关月才疏学浅,琴技愚拙,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谢南书循声看向他,只觉他如此放低姿态,更招可怜。
谢南书俯身拉他起来,让他坐到桌前:“不要动不动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可知道?”
边关月规矩的坐好,没有接话。
谢南书侧头去看他,见他垂不语,立刻反应过来。
是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只有能真正行走在阳光之下,权势地位身份都被世人所承认的男儿,膝下才会有黄金。
像这边关月,像自己这般的人,如今连生存都在蝇营狗苟,膝下又哪来的黄金?
谢南书苦笑一声,把杯中酒昂头干了。
“为你赎身,银钱几何?”
谢南书放下酒杯,看向边关月。
边关月闻言一惊,他瞪大满是诧异的双眼,看向谢南书。
“怎么?你觉得我赎不起你?”
谢南书嘴角一扯,竟生出几分狂妄之意。
边关月连忙摇头:“关月不敢。”
他重新低下头:“关月卖身时签的是死契,需在这里做满五年。”
是了,世人皆蝼蚁,哪能想如何便如何?
边关月这样的好姿色,这藏香阁的东家怎么会签活契?
谢南书长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五年时间说长也不长,你要凡事隐忍,想办法保全自身。若五年后,你还愿跟我走,我便来为你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