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心结,却被眼前的男子一语道破,她一时感慨,一时心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苏有容看着如筝泪盈于睫,心里暗怪自己多嘴:“丫头……”
又听到这略带宠溺的称呼,如筝笑着擦擦眼泪:“多谢世兄,这么看得起我。”
她抬头,看着他晶亮的眸子:“你放心,我定不会嫁给他的。”说完,才猛然发觉这句不对,像是在对他保证什么似得,想改口又怕越描越黑,好在苏有容似乎并未听出什么,只是长叹一声:“丫头,你瘦了。”
他一言出口,如筝刚刚努力忍回的泪又涌了上来,顺着脸颊落下,自拒婚以来,她被罚,生病,与静园和林侯斗智斗勇,虽然也有老太君的关怀维护和如柏的安慰关心,却没人对她说过这句最简单的“你瘦了”,如今这话却从苏有容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外男嘴里说出来,反倒勾起了她多日的委屈:
“呵,世兄都看出来了,无事,不过是……”她刚想轻轻揭过此事,却不料右手突然被他抓住,虽然是隔着薄薄的衣料,也着实让她吓了一跳,想挣扎,却被他紧紧握住:
“别怕,我不是苏子澈那样的登徒子……”他温柔的声音在如筝头顶响起,让她不自觉的放弃了挣扎。
他放开她手腕,转而用三根手指搭住她脉门:“我只是给你把把脉……”
如筝心里又羞又怯,却不忍心挣开,任由他给自己把了脉。
苏有容放开她手,退后一步,正色到:“世妹,我虽不是什么名医,但你脉象既沉且迟,必然是气血凝滞,身体虚寒,你看如今盛夏,常人动一动都要大汗淋漓,你脸上却连细汗都很少……”他摇摇头,蹙眉说到:“丫头,这不是什么玉骨冰肌,自清凉无汗,你现在是气血双亏,再不调养……”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如筝心里却是一凛:没想到今生落水后,没有喝下薛氏的毒药,竟然也落得如此下场,她心里一时凄凉,面色变得煞白。
苏有容看她脸色发白,以为她是被自己吓着了,上前一步说到:“如筝,你莫怕,我刚刚说的严重是想让你在意自己的身子,你现在还年轻,只要好好调养,这些都能痊愈的!”
听了他的话,如筝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不禁抬头看着他:“请世兄救我!”
苏有容略思忖了一下:“世妹,我只是粗通医术,不敢妄自开方子给你,不过若是你能出府的话,不拘济生堂还是你舅家的仁信堂,只要是坐堂的名医,都能调理好你的身子,放心,没事的。”
如筝看他说的诚恳,这才略微放下心,对着他深深福下:“多谢世兄金玉良言,他日如筝病愈,必然重谢世兄救命之恩。”
苏有容看她脸色恢复,也笑了:“你不用说这些客气话,只要你以后再要拼命的时候,想想自己的身子,能略微顾忌一下,保重几分,我就满足了!”说完,他轻叹一声: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过来吧。”
眼看着苏有容走的远了,如筝也举步慢慢向着凉亭走去,看着远处那个如前世一般清瘦的背影,她心里一阵感慨:连他都这样真诚地要自己好好保重,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呢?
林如筝暗暗攥拳:今生,她不仅要让仇人不得好过,自己也绝不能再重蹈前世覆辙!
再回到凉亭,便见众人都淡笑着坐在那里,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如筝看看如婳,虽然她努力掩饰,却还是掩不去目光中那一丝落寞和颓丧。
如筝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回到自己位子上。
无人再提作诗之事,几人闲聊了几句,前面便传了消息说廖氏要回府,苏府的几人便起身告辞,待送廖氏等人出了府,薛氏自到慈园回老太君话,如筝则和如婳慢慢向静园方向走去。
丫鬟们见两位小姐像是有话要说,都识相远远跟了,如筝看着如婳恹恹的样子,虽不想多说,却又怕她把事情搞砸了,耽误自己拒婚,当下叹道:“婳儿,你今日衣着很好,展现的画技和书法也很好,不过你对苏世兄的态度太热忱了,反而不美……”
如婳斜睨了她一眼:“哦?依二姐之见呢?”
如筝听她语带火药味,也不怪罪,接着说道:“苏世兄为人高傲,你这样缠着他,逼着他,反而会让他心生抵触,要进一步再退一步,若即若离地才好……”
如婳见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四下无人,便停下脚步,看着她冷笑道:“哦?便如二姐这般么?”不待如筝开口,她又咬牙到:“二姐今日端的好风采,你穿了梅花的云肩,苏世兄就上赶着给你献上梅花诗,他的眼睛,自从看到你,就没离开过你!小妹不得不佩服姐姐好手段,还说什么是要帮我,我看是你自己忙着勾引他吧!”她声音不高,语气里却充满了怨毒。
如筝听她说的如此不堪,一时火起,抬手便给了她一耳光:“放肆!”
清脆的响声伴着如婳的眼泪飞溅而出,她楞住了,抬头看着自己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长姊,心里很想一个耳光回过去,却在她严厉高傲的目光下慢慢软了下来:“你,你竟敢打我?!”
如筝看着她,心里暗暗叹息,面色一沉到:“我如何不能打你?你不敬长姊,出言不逊,身为世家闺秀,言语轻狂,我是你的亲长,出手教训你是为了你好!”她向后看看,丫鬟们都老老实实的站在远处,低眉顺眼地显然是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如筝不欲多说引人注意,压低声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