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嗅了嗅,再打量一下她,满意的笑了起来:“不错,老婆子我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如此干净的生魂。”说罢,她缓缓的朝姑娘走来。
她近一步,姑娘便退一步,直至将姑娘逼到棺木之上。姑娘看了看棺木内自己的肉身,咬着下唇:“不知,这位婆婆可有事?”
老妪笑起来,残缺的牙齿显露出来:“姑娘莫怕。老婆子只是来帮姑娘的,姑娘乃是自尽而亡,阳寿未尽。哪怕被鬼差抓取也得在枉死城中住上个数年,方能投胎。”她掐着手指算道,“而姑娘命苦,十世阳寿都不过二十年华,又何苦去受那轮回之苦?不如跟着老婆子吧……”
姑娘轻轻摇头,那老妪也不生气,慢慢的从腰间抽出一个布袋:“姑娘再想想,跟着老婆子总比总受那轮回之苦的好。”
“敢问婆婆,为何我的十世都过不了双十年华?”今生,她已经是父母的负担。一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家中双亲也因为她的身子操碎了心。她不想再拖累他们才选择自尽。可是听这老妪一说,难道她下一世又是一个无用之人吗?
“这老婆子哪里知道,生死簿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的下一世,应康城季家如月,双十年华逝。若要知道,那可要问那写生死簿的文判官了。”
这一世她已经拖累父母,让父母忧神伤心,已是不孝。又何苦去祸害下一世的父母呢?姑娘低下头想道。就在她不注意之时,老妪手中的布袋扬起,笼罩在姑娘身上,扎眼之间就已经将姑娘的生魂吸入袋中。老妪收回布袋,将袋口扎紧,重新系回腰间。晃了晃手,又是一阵铃铛声。
就在老妪走后不久,身穿藏青衣衫的鬼才匆匆忙忙感到。他看着棺木中苍白的容颜,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原本应该在这里等着他的生魂,差点没就此自碎天灵而亡。宁肯魂飞魄散也不肯回去面对老白。若是让老白知道他将她的生魂给弄丢了,只怕是要将他从地狱第一层打到第十八层为止。
一想到那白衣人的手段之恐怖,久违千年的冷汗从脊梁滑下。不行!他得在老白发觉之前将她的魂给弄回来。大手一扬,长魂香上的白烟绕到他手上。口中念着,他将白烟凝成一缕长丝的模样。看着那白烟飘逝的方向,想也没想就追过去。
叮铃叮铃的铃铛声一路上不停的响着,腰间的布袋似乎挣扎了一下,她伸手下去抚摸。真是好运让她遇到这千年难见的干净生魂。人之一世,在这红尘之中摸爬滚打,死的时候都沾染上一些红尘之气。了不起有些修道之人的生魂会相对的干净一些。却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生魂,没有意思红尘气已是难得,隐约之间还有淡淡香气飘散出来。如此魂魄只怕是那下凡历劫的仙人才有。
呵呵,真是好运气竟让她在鬼差来到之前将如此宝贝收入怀中。待到她寻一个清静之地将她炼化,那好处可是享之不尽。思及此,铃铛更是响得欢畅。
“哼,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老妪听到这清朗男声,转身看向漂浮在空中的身影。飘忽中看不清那人样貌:“阁下是……”还没等她说完,她已经被一道狠劲打到在地。顿时感觉五脏六腑皆移位。
老妪看着那个渐渐朝自己走进的身影,手腕上的铃铛狠狠的抖晃起来。一道金光将她罩住。
“呵呵,千年乌鸡精,你有这个修为已是不错。加以时日飞升不过是顺利成章的事。”摇摇头,他蹲在她面前,并不急着将老妪的护身金光打散,“可是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贪心不足的捉了她的生魂。”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
大手伸出去,准确的抓住老妪腰身上的布袋扯下。另一只手却迅速抓住老妪的脖子将她捏起,竟是一只颇大的乌鸡。晃了晃手中的乌鸡,见她闭目撞死,冷冷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这种事情他才不动手呢,留给老白自己来。
抓着布袋的手并不急着将布袋打开,看了看将明的天色,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拎着老乌鸡,再小心将布袋系在腰上。他跃身而起,消失在渐渐清明的夜色中。
直到来到一处空旷山岗,他抬头看了看这才将布袋打开。原本收在袋中的生魂被放出,跌坐在地上,抚着自己的胸口轻咳。她看向站立在自己身前的人(其实是鬼),一时间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那藏青衣衫突然矮了一半蹲在她面前与她四目相对:“你别怕,我叫司贝通,是地府武判官。受阎王之名来接你入地府。”
司贝通?武判官?姑娘茫然的看着他:“我……”
“嗯?”
“我不去……”
嗯?!司贝通扬起浓眉:“这……恐怕不是你能决定的哦……”怎么能不去呢?
姑娘垂下眼:“我此生已是不孝,怎可去哪来世再为祸害……”
哦,看来这个乌鸡精和她讲的真不少,司贝通露出畜生无害的笑容:“此事,还是到阎罗殿再讨论吧。”他看了看已经泛起霞光的日头,心头满是算计。
姑娘没有回答,微微垂下的脸庞映着红霞染上一抹绚丽的颜色。满怀心事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渐渐升起的红日已经快要照到她身上,而原本就打着坏主意的司贝通哪怕注意到了也没提醒她。生魂为极阴,日光乃是极阳,若是生魂触到日光,灼热的日光便会开始灼烧三魂七魄,若是时间一长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眼看着那日光就要烧到姑娘的衣衫,头顶之上突然被红影笼罩住。刚刚好好讲姑娘瘦弱的身子完全笼盖。两人同时网上看,司贝通在心中哀叹,口头上却丝毫不露声色笑呵呵的问道:“呀,文渊,你怎么来了?”